当卿子矜迷迷糊糊醒来时,是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她动了动身子,发现手好像被什么抓住了。她猛的一惊,坐了起来,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倚在床边,似乎是睡着了。她只能看到他留着利落的短发,穿着高档的羊绒外套。她想把手从那男人手中抽出,可男人却抓的很紧,一只手跟铁钳似的。哪怕睡着了,警惕性似乎也很高。
她只好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身体都没什么问题。但是衣服被换过了,手机也不见了。她现在穿着一身梅子红海棠印花真丝睡衣,更衬得肌肤如玉、人比花娇。
卿子矜小心翼翼地费了好大功夫才把手从那男人手中抽出,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地上铺着羊毛毯,细腻柔和。她打量了一下房间,房间很大,南边是大落地窗,褐色金丝绒布的窗帘拉得严实。拉开窗帘看出去,天色昏昏。这里似乎是一幢大宅子的三楼,楼下有很大的庭院,花木葱茏。落地窗边上置有简单的楠木桌柜一套。屋子正中间便是她刚刚睡过的床,这么看才发现这床真称得上古色古香、描金绘凤,令人咋舌。床的那边放着的巨大楠木衣柜也是不遑多让,雕花刻凤,尽善尽美。衣柜远离床的地方有扇门,床头边也有一扇门,不过床头边的是通往客厅。
她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自己是被人打晕的,下手似乎不重,现在身体也没有什么问题。要不要趁机逃走呢?自己是被这人掳来的,还是被他救来的?手机也不在身边,这里又是三楼,逃的话、能不能逃出去呢……思索一番,决定还是先逃出去再说。虽然不一定能逃出去,总比坐以待毙好。
她蹑手蹑脚地往衣柜那边的门走去,轻轻旋开门把手。门口倒是没人,但是一探出头去,便看到走廊那头靠楼梯的位置,有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斜斜地靠着楼梯扶手、抽着烟。她一探出头去,他便看到了她,忙把手中的烟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摁熄了。
走廊很长,她有些看不大清楚,依稀觉得便是那个突然跑来夺下她防狼喷雾的人。
她心中有了计较。默默叹一口气,跑是跑不掉了。
正要转身,右手手腕突然被人擒住。她被一把拉过去摁在了门边墙上。门也应声,咔哒一声锁上。她呼了口气,看向那个把她摁在墙上的人。
那人身量颇高,她仰头看过去,见那人留着短发,脸型自然流畅又带几分硬朗。微微上扬的眼睛格外有神。鼻若悬胆,又立体精致。唇瓣如花,胜在古典有形。他穿着一件改制礼服。礼服的原型应该是H.Hntsan&Sns店手工定制的英国文官礼服。原版的礼服胸前是满幅橡叶刺绣,这里保留了挺括的版型、合身的腰线。领口是闭合立领,精细地绣满橡叶。领子下方从胸前到后颈绣着一道两寸的橡叶带。衣尾、衣襟都滚以金边。衣尾滚边上方一寸的位置还绣了一道金线,胸口衣襟两侧绣有两片橡叶,衣袖袖口满绣三寸宽的橡叶边。
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卿子矜大学专业学的就是服装设计,现在也是一家设计公司工作。这家公司在W市、甚至长三角一带还算小有名气。
扫得这一眼,卿子矜满脑子里便只有这件衣服了。改的可真好,不知道是萨维尔街的手艺还是别的什么店,但论是做工还是设计都没得挑。而且这衣服特别地衬这人,或者说,这人把这件衣服穿得特别漂亮。量身定制、手工裁量,更加完美地展示出了他的身材,宽肩窄腰,蜂腰劲臀。
而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察觉到她在失神,非常郁闷。
他闷闷开口道:“我说……你……”
卿子矜回过神来,又看向他的脸,这才发现,这不是“老熟人”陈子麒嘛?
“是你?”卿子矜皱眉道。七年不见,一下竟然没认出来。
“子矜,真的是好久不见啊。”陈子麒伸出空闲的左手想抚弄她散在脸侧的发丝,伸出手去,却只摸了摸她的发顶,“你变得更漂亮了。”
“咳。”卿子矜差点被他这话呛死。他说话还是老样子,总是这么出其不意,弯都不带转的。七年过去了,他也变了很多,眉宇间更添英气,看上去也更成熟了。然而她却并不想跟他如老友相见一般地寒暄。
“你让人把我抓来的?”她也直截了当道。
“怎么能说是抓呢?”他皱着眉,似乎真的是很认真地在解释,“我怕我请你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