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仁半趴在地上，眼神呆滞，喘着粗气，头上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滴，他好像不知道一样，任由着它们在脸上流淌。陶潜知道这个账簿已经将乔楚仁的内心防线突破，也不理他任由他发呆。大堂上除了乔楚仁的喘气声，再无其他声音。 过了半晌，乔楚仁长叹一声，说道：“陶大人，老朽愿意将知道的全部告诉大人，请大人定罪于我一人就好，不要牵连我乔家其他人，老朽拜谢了！”说完，乔楚仁趴在地上对陶潜磕头。 “乔楚仁，你和乔家所犯的罪行，不是由本官来定罪，而是由律法和皇上定夺，本官只能告诉你，老老实实的交代罪行，或许皇上会网开一面，如果你还想着投机取巧那最后只能是你自食恶果，明白吗？” 乔楚仁直起身点点头说道：“老朽明白，今天愿将所知一切告知大人，请大人为我乔家多多美言几句，老朽感激不尽。”说完，乔楚仁就将自己知道的从头到尾都说了出来。 涿郡杞县乔家从第一代家主乔庭生和他的弟弟乔元启开始，兄弟俩在一百多年前也就是大魏征和十年，开始从卖豆腐起家，兄弟俩卖了十年豆腐，积攒了一些积蓄，然后巧合之下囤积了一批黄豆和绿豆，没想到第二年两种豆子歉收，造成价格大涨，两兄弟凭借之前囤积的豆子大赚了一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当初的豆腐作坊也变成了商号盛公和，之后二十年的时间两兄弟将商号开遍了涿郡境内的大小府县，成为涿郡首屈一指的富翁。 乔庭生有六个儿子，乔元启有四子二女，但是这几个孩子都没有做生意的头脑，最后，乔庭生将家主之位传给了自己的孙子，乔明礼。乔明礼是乔家一位出类拔萃的人物。他以儒道之尊，“修身、正己、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心，诚信为本，执着追求，艰苦奋斗，不断开拓，实现了货通天下、汇通天下的理想，为乔家的繁荣立下了大功。乔家在乔明礼的带领下达到了巅峰，甚至乔家的票号开到了大魏都城晋阳。 当乔楚仁接任乔家家主以后，他慢慢发现，乔家的发展已经进入了一个瓶颈期，经过乔明礼的巅峰期现在在自己手里开始慢慢走下坡路，现在家大业大还看不太出来，但是迹象已经有了，为此乔楚仁内心十分焦急，如果乔家的家业在自己的手中败了，那么自己如何有脸面去面对乔家的列祖列宗。 但涿郡这里本身就是边塞，人口有限，年年面对异族的劫掠危险，人口无法增长，市场饱和，扩张到外省的计划也不顺利，无论乔楚仁怎么努力都无法让乔家更进一步，为此他真是发愁坏了。 直到有一天，他得知恒山派在自家的商铺大肆购买商品，然后用不了多久又会拿一批牛羊，马匹等等来交易，这让他产生了一丝怀疑，后来派人细细一查，发现恒山派竟然在向草原走私违禁品，这个发现让他大吃一惊，他本想报官，但是一查账目发现与恒山派交易一进一出产生的利润大的惊人，他犹豫了，思索良久他决定试试，如果这是一条路那么乔家的发展就有了新的方向，如果不行最多就是回到老样子，再找新的机会就是了。 乔楚仁与上官涛之前就有些交情，毕竟都是涿郡有头有脸的人物，低头不见抬头见怎么可能不认识。与上官涛密议了几次之后，恒山派与乔家达成了共识，由乔家供货，恒山派负责运送到塞外，然后换回的物资由乔家出手，然后双方按照比例分成，这样恒山派就不用先花大笔的银子去买东西然后换回的东西还要再卖掉才能收回钱，而乔家只需要正常的组织货源，最危险的押送由武力强的恒山派负责，这样就能舒舒服服的赚钱了。 双方都觉得非常满意，就这样双方的联盟开始大肆的向草原走私违禁品，有时候东西太多了，乔家还利用有族中子弟在官府任职的便利，为走私保驾护航。 几年的时间，乔家赚取了巨额钱财，乔楚仁还以防御异族为名将乔家的祖宅修建成了一个城堡，整个大宅分为六个大院，内套二十个小院，三百多间房屋，四周是高达10余米的全封闭青砖墙，大门为城门式洞式，就算异族的骑兵来了，短时间内也攻不下这个大宅。 此前，乔楚仁还沾沾自喜的认为自己为乔家找到了另一条发展之路，只不过现在成为了阶下囚他才幡然醒悟，自己带着乔家没有找到发展之路，反而走进了一条死路。 现在，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雄心壮志，他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够用自己的性命来求得乔家其他人的存活，只有人活着才有希望，就算乔家会因此没落，但是不会让乔家断子绝孙，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乔楚仁说的速度不快，大堂上的人都听的很清楚，包括屏风后面的赵承琰，听着他的诉说，赵承琰轻轻摇了摇头，心想，这就是典型的家大于国，为了家族的兴旺，为了家族的发展，不惜走私违禁品里通外国，他们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家族，而从没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损害了整个国家的利益，真是死有余辜。 等到乔楚仁说完了，陶潜扭头看一眼旁边的书吏，书吏点了点头，示意口供已经都记下来了，陶潜随即命人将口供拿给乔楚仁，乔楚仁扫了几眼就在最后一页按下了自己的指印，这就是签字画押认罪了。 陶潜拿过口供一看，非常满意的点点头，这第一个硬骨头拿下了，后面的应该就没问题了。命人将乔楚仁带回监牢，他拿着口供一转身来到屏风后面，面见赵承琰。 赵承琰接过口供大致看了看，点点头说道：“第一个突破口已经有了，后面的你就自己把握吧，我只要求你一点，速度一定要快，明白吗？” 陶潜知道皇上和赵承琰面对的压力，他面色的严肃的说道：“殿下放心，属下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搞定这些人。”赵承琰点点头，然后起身回转后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