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绿萝关上院门,声音打颤。
“乖,不怕。我可是宋聿明媒正娶的正室,也没有犯了妇德,宋聿奈何不了我。”
“再说了,老夫人叫我安心待在宋家,你莫慌。”姬青慈摸着绿萝的脑袋,表面十分的冷静,其实心里有几分忐忑。
南蛮公主对她使绊子她惧,若是宋聿想尽一切办法逼她离开...还真是得好好应付。
中午的时候,老管家代老夫人传话,宋家打今儿个起不设宵禁,女子可随时可出街。府内压抑悲伤的气氛淡了几分,长辈终于出了房门,聚在一起,相约着出门散心。
姬青慈也是十分的欣喜,在外和绿萝住了一年半,性子野惯了,一下子住进来,还真的有些不适应。
老夫人这句话,可真就是及时雨。她决定,晚些的时候,去找自己的好朋友‘唠唠’。
亥时。
永安酒肆。
酒肆不大,四根褐色小腿粗柱子搭起的一个草棚子,一面靠墙,三面漏风。正对着马路的那面灰色的稻草下是一块发黄的长条木板,木板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四个红色的朱漆大字。
永安酒肆。
酒肆很小,却有一批忠实的‘酒鬼’,他,酒肆的老板酿的一款上好的米酒,醇厚浓香,入口柔,浓,米酒含在嘴巴里细细品味,那感觉,就像是躺在青楼里佳人的床上,佳人在侧,呼气如兰,叫你浑身舒坦。
品味之后咽下去,唇齿留香,嘴里渐缓生出一缕甘甜,从舌根到舌尖,再从舌尖到喉咙眼,最后沁入心肺里,所有的烦恼便都忘却了。
别人家的酒醉人,让你睡着了忘却烦恼,永安酒肆的米酒,叫你醒着忘却烦恼,心里只有甜,可称为真正的忘忧君。
从宋家搬出之后,姬青慈时常一人来饮米酒,几碗下肚,状态微醺,回家好眠,一觉至天明。
两人对坐,桌子上有三碟小菜,花生,酱鸡爪,辣笋,右手边皆放了一坛米酒。圆口窄底的土黄色大碗,满满当当,两人端起,轻碰,一饮而尽。
“哈~”
姬青慈发出一声美妙的赞叹,忙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青白相间的辣笋,这是时令蔬菜,过季不候,一口咬下,辣味和青笋味在口腔一整个炸开了。
顾盼儿夹起一粒花生米,在嘴巴里缓缓的咀嚼着,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姬青慈,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淮安城是下唐国第二繁华的都城,没有宵禁,女子也可在夜晚出街,买胭脂,看杂耍,吃宵夜、猜字谜等等,所以一到夜晚的时候,整座城都是格外的热闹。赌场,青楼,临淮湖,人流如梭,店铺的飞檐下,挂起的灯笼一排排的连在一起,一眼望不到边际,好似直通天上。
夜晚的赌场,并不单单只有男人,女子也不少。打扮的分外妖娆,出手也是大方,一颗颗指甲大小的碎银子扔在赌桌上,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些个姑娘大多都是青楼女子,赎身望,聚了银子金疙瘩也用,索性自己开心怎么来。
买上好的绸缎,用金陵过来的胭脂,喝淮安城最烈的酒...
那叫一个潇洒!
姬青慈和顾盼儿两人便是在赌场相识。
第一次见面,顾盼儿进了赌场,就看到木盅子在一个长相貌美自带喜气的女子手里上下翻飞如游龙,很是惊讶。
她还在想,是哪个青楼的姐妹,如此的潇洒。于是,顾盼儿就去捧场了。手里的碎银子扔的如同打水漂,论输赢,稳如泰山。
打那以后,只要顾盼儿来赌场看到姬青慈,必然会过来捧场子。
当然,姬青慈晓得投桃报李,细水长流这件事情。每次赢的多了,顾盼儿输的多了,出了赌场门,拐进旁边的巷子,姬青慈会摸出一把银颗粒金疙瘩,不数不看,塞进顾盼儿手里。
客气的说上一句:“欢迎金主下次再来。”
顾盼儿捂着嘴巴咯咯的笑着,眉眼间皆是藏不住的风情:“好活儿,当赏。”
就这样,两人在赌场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