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登徒子!你做什么!往哪里摸!”
沈琼枝瞪着面前长相斯文,雪肤花貌的年轻男子。
时值五月末端,南京城内垂柳浓盈。
城中人最喜赏荷泛舟,沈琼枝好不容易支起个摊子,想揽一波生意,卖卖诗文。
没成想碰到个小混混轻薄她,人挤人的时候,自她胸前完整捋了一遍。
严安鹤捧着惜春刚给他捡的一株绣球,右手拿着折扇的手,还在半空中没有收回。
他耸耸肩,轻瞟了一眼面前身着天青色百裥裙,还披着件云肩的女子。
“这位姑娘,看你芳龄不大,污蔑人倒有一套,我看你走路不稳,快要摔倒,扶了一把,倒成我的不是了?”
沈琼枝一听这话,撇了撇嘴,拾起掉落的团扇,轻轻拂去扇上尘土。
“公子竟这般热心?扶人摸遍全身?”
她半倚着诗文摊,莹白如玉的脸上,笑意温和。
严安鹤看着面前似是淡定的女子,瞟见她耳根逐渐微微涨红。
他上前一步,微倾身子,懒洋洋地打趣:
“怕不是姑娘想讹我吧?才不惜。。。”
严安鹤顿了顿,走向人群,提高嗓门:“宁愿污蔑了自己的名声,也要赖上我?”
周围停下脚步的人越来越多,全是看戏的,却未有人为沈琼枝发声。
沈琼枝望着面前的男子,看他衣着华丽,不染尘埃,年龄倒是不大,但眼神凉薄冷冽,又带着些嘲弄。
还不等她接话,面前的男子嗔笑着跟周围人继续道:
“姑娘怎这般瞋目切齿,说中了心事也没必要如此不识大理,这礼义廉耻还是。。。”
“敢问公子贵庚?可否认识西城边的王麻子?”
沈琼枝盈盈一笑,转身理起了摊面上的笔墨纸砚。
严安鹤觉得有趣,想顺着她的话,看看这女子能翻出什么天来。
“19,不知。”
“未及弱冠之年?不识王麻子?”
沈琼枝抬起团扇,掩面附笑。
“那公子怎地说话、神态,与他这般相似?我还以为公子是王麻子的远房表亲呢?”
说到这,沈琼枝唇角微抬,盈盈俯身微拜。
似是行礼,更似是嘲弄。
南京城里,谁不知道王麻子,是个泼皮撒赖的混混,霸天霸地,专挑女人欺负。
严安鹤唇角抬得更高,一下子来了兴致。
从他刚踏上这莫愁湖的板桥,桥下这彩色的招牌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旁人都是简单一桌一椅,便支起了一个小摊,而她的摊子上,立着个五六尺高的木牌子。
木牌一大半用一副精雅的璎珞绣布包裹,在这恬淡的诗文市集里,独异于人。
而这唯一的女子,立于人群之中,与一众文人墨客相谈甚欢,和众多男子谈笑风生。
严安鹤的思绪飘至两年前,想起哥哥还在的时候,想起爹爹身边的那些女子,沈琼枝头上轻轻荡漾的蝴蝶簪,再看就扎眼的不行。
于是他一个冲动,借着人群拥堵,用折扇隔着,做了假意轻薄之事。
严安鹤最烦这些假借卖字文,干着见不得人行当的虚与委蛇之辈。
“姑娘既是以诗文为生,若能作出两首诗,对出我的对联,你这摊生意,我就全包了。”
严安鹤摆正身体,打开手中的泥金折扇,付之一哂。
谁会和银两过不去呢?沈琼枝的笑容愈发明艳。
“公子请讲。”
严安鹤轻挥着折扇,望向湖边的垂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