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吱嘎吱嘎吱——”

怎样才能发出这种诡谲的声音。

韦东古双腿分开，腰向下弯曲，盯着脚下鹌鹑蛋大小的眼睛看。他凝视着眼珠，眼珠也凝视着他，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有长而细密弯曲的睫毛，这怪物什么也没有，甚至眼皮，所以他踩上去时才会发出这种吱嘎吱嘎的怪声。

看来留肖惟莫在外面陪着中介是正确的选择，他想。

“你一介亲人神什么时候落伍到靠吸收恐惧能量求生了。”韦东古站直身体，抬首望向头顶巨大的眼睛，这家伙倒是长了一副如蝶翼般浓密的睫毛，韦东古不合时宜的想。

［人类，人类……］

“滋啦——”

电棒上有几道银白色的电流绕着它上下涌动，其间升起的高温灼烧残留在上面的可疑液体，本就臭恶的空气又新添了股焦臭的味道。

“人类……被你抓的其他两人在哪里？”韦东古的武器是与电棒相比绵软窄小的纸扇，“我的监护人要回来了，所以不能再跟你兜圈子了，还请竭尽全力。”

［指令，蹲下。］

韦东古的身体被一股形之力拉扯向上，他挥舞着纸扇，左手散落细碎的纸片，右手轻轻一扇，纸片如凌厉的刀片飞向大眼睛。怪鬼的眼睛被划中，渐渐的消失，韦东古向下看找落脚点，脚下密集的眼睛瞪着他，小眼睛分布的相当紧密，眼与眼之间的移动如蛆虫蠕动般恶心，这画面令他心里有所惧怕，怪鬼的精神污染趁机瞬间侵入他的脑海里，霎时间他周围的眼睛被各种各样的嘴代替。

［啊——］

［呀——］

［哇啊——］

一张张嘴爆发出声嘶竭力的尖叫声，但处于风暴中心的韦东古却跟没事人似的，不慌不忙的把碎纸片射入尖叫的嘴中，没过多久那些嘴就全都叫不出声来了。

［你的耳朵嘻嘻嘻，流血了。］

假象的沉默中怪鬼出声了。

韦东古抬眸的眼神里饱含肃杀之意，沾血的纸片飞回到他身边。

“滋啦——”

暗处埋伏的电锯人，锁链人，电棒人以人类做不到的姿势与韦东古展开体术厮杀，三人用的都是传统的武术，而且是偏表演式的，他们四人的斗争与其说是厮杀，倒不如说是在跳向神明进献的祭舞。

［用你的扇子取悦我。］

三人后退一大步为韦东古的表演腾出空间。

“毕竟是辅助……”韦东古喃喃自语，“但还是好气啊。”

发神间他踩着的地面具象化出一口大嘴企图吞吃下他，平坦的地面也变得像黏土般柔软，地面被扭曲，捏造成各种形状，上面长着的有单纯的眼睛，嘴，还有嘴唇上布满眼睛的畸形物，甚至出现了眼珠里藏着可以伸出，缩进一张嘴的暗箭，妄图生吞韦东古的那张大嘴被两条钢筋般坚硬的腿撑住合不拢，肥大灵活的舌头裹挟着眼睛来一波精神污染，高度旋转的纸片凌厉的将它切断，舌头如断口重生的树芽般止境地席卷而来。待机的三个傀儡接到命令后再度攻击被困住的韦东古，他双腿蓄力一个挺冲逃脱大嘴的束缚，细碎的纸片在他的身周旋转，瞬间清理掉他视角所看到的所有怪鬼的肉块，唯独那三个傀儡是被纸片汇集造成的纸绳锁住。

［感谢你的倾情表演！］

［但，该结束了。］

韦东古的头顶出现一个血盆大口，还悬在空中来不及闪避的他被吞吃下去。

【信号失联。】

［呜呼呼，该去吃辛勤走到我本体的小甜饼了。］

——————————

“01请往前直走到出口。”

肖惟莫成功通关了。

“韦东古，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我就说优势在我嘛，哈哈哈哈哈。”

肖惟莫扭了扭耳麦发现可以取下来了。

“你应该可以从充气垫变回来吧。”肖惟莫从背包里翻出手电筒，骤白的灯光闪得他眼睛痛，于是他闭眼慢慢适应灯光，不出意外的，脸上那莫名吹来的热乎乎的臭气将他拉回起初那个可怕的猜想。

“骗人的吧……”

肖惟莫腋下夹着的充气垫变成了一团精神污染的肉块，其中最大的一坨分裂成一张嘴正对着他，他一直背着的，带着的是怪鬼分身。

［我很欣赏你的大脑，会留着最后吃的，如果我没克制住一口气吞下去的话，嘻嘻嘻嘻嘻嘻。］

祂分泌的唾液滴到他的脸上。

［留下来做我的傀儡吧。］

“刷啦——”

惊叫和切割声几乎是同时进行。

［啊——］

怪鬼的痛叫声震的肖惟莫耳朵痛。

“你要对我事务所的孩子做什么。”沉稳的男声唤醒肖惟莫的呼吸，心跳。

“肖惟莫，你不是在外面吗？”浑身恶臭味的韦东古瞬身将肖惟莫转移到安全地点。

“好厉害。”肖惟莫全心全意地看着挥刀的男子，眼睛里闪烁的光惹得旁人也跟他望向同样的方向。

“那是我们所长，陆明重。”韦东古为他介绍道:“他的武器可不是剑，看好了。”

感受到这股和那两个小虫子完全不同的气息，怪鬼主动报名了。

［乐坊·汉。］

“陆明重。”

怪鬼在遇到以命相搏的对手时会兴起比武的礼仪。

片刻的静谧后，刀光剑影间这场比武就已来回五十回合，只见延绵不绝的触手，震慑，音波攻向陆明重，肖惟莫在韦东古的庇护下勉强提起精神观看这场决斗，他们越打越兴奋，怪鬼的血都漫延到观众席这边。

“来了。”韦东古摇醒肖惟莫。

陆明重一个鬼魅般的位移，怪鬼融在空间中的本体瑟缩了一下，在他准备更近一步时，庇护他的那些肉都化作脓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