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彩青走来,对着裴妍躬身禀报,“奴婢已经给淑妃娘娘服下了灵青给我们的迷药,娘娘现在正昏睡着呢。”
“很好,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裴妍说着,抬脚迈出大殿大门。
当初皇帝下令景阳宫中之人不得踏出景阳宫宫门半步,整个宫殿里的人也只能靠着每周送来的食物苟活。那些从前跟着一起被困的宫人们如今死的死、疯的疯,偌大的宫殿中现如今也只剩彩青一个宫女了。
裴妍走至景阳宫宫门处停下脚步,看着宫门外的景色。这四年里,她数次的站在这个地方眺望远方,肆意地想象着宫外的生活。
景阳宫曾是整个后宫中离皇上所住的养心殿最近的地方,如今却也是最远的。
从前宫中最热闹的御道上而今门可罗雀,那些以往上门献媚巴结的宫婢们看到站在门口的裴妍都是敬而远之,匆匆行上一礼后便飞奔着逃去,生怕和她沾上半分关系。裴妍见此早已见怪不怪。
今天是娴妃娘娘生辰,整个宫中喜气洋洋,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可这喜气却没有让景阳宫染上分毫。
裴妍不以为意,凭借这四年观察,她发现在今天皇帝都会前往娴妃的翊坤宫一同用膳,然后再前去畅音阁听戏。而从翊坤宫前往畅音阁,景阳宫的这条路是一条必经之路。
裴妍如今便在赌,赌她父皇的习惯是否四年如一日。
日暮西沉,夕阳笼罩在宫楼之上,宫门前这条御道上空一人。彩青不免开始担忧起来。
“殿下,皇上今年该不会不陪同娴妃娘娘去畅音阁了吧?要是这样可就糟了,我们就没机会见到皇上了!”
“不会的,娴妃娘娘是南诏国人,最喜欢的就是家乡的花灯戏。以往每年父皇也会投其所好,提早在娘娘生辰前安排戏班的人准备,今年也应是如此。”裴妍说得斩钉截铁,但自己内心也是不安的。
帝王之心最是难测,后宫中的荣宠更是变幻莫测。裴妍如今早已别他法。
不知过了多久,御道尽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裴妍寻声看去,正是皇帝与娴妃的车辇。
看着逐渐行近的轿辇,裴妍暗暗深吸几口气,往日里私下不知幻想过多次这样的场景,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她还是不知所措了。那些独自一人进行过多次的对白如今都被抛之脑后,裴妍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轿辇向自己而来。
这是唯一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了,不能过!
“父皇。”这声音极小,但御道上格外安静,只有宫人们匆匆的脚步声和轿辇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轿辇中的人并没有动静,行走的宫人们也没有停止,仿佛这一声并不存在一般。
就在裴妍准备叫出第二声时,一只手从轿中伸出示意停下。宫人们见此纷纷停下,轿辇便正正好好停在景阳宫宫门前。
跟在轿旁的大太监赵正祥赵公公拉开轿帘,使得裴妍得以看见轿中人的全貌。只见其间端坐之人身穿明黄龙袍,头戴金冠,腰间缀着白玉佩,脚蹬鹿皮靴。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但又让他比以往更多出几分王霸之气。
裴妍看着眼前的男人,明明是从前那张相同的面容,但让她找不到半分往日父亲看向儿女时那样爱怜的神色。
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