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衍虽然对苏忘语仍旧保持怀疑,但宁可信其有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苏忘语透过房门在顾芳居大厅内扫一圈,目光停在一位相貌平平的矮小男人身上,指着他说道:
“既然威勇侯千金必然死于熟人之手,岂可漏掉她的马夫?”
顺着苏忘语的动作,数道视线落在男人身上,盯得他下意识倒退半步。
“你怎会在这里?”魏衍看着马夫,大声喝问道。
世子聚会,马夫理应在外候着,不该故出现在顾芳居内。
马夫脸色大变,并未回答,转身便往室外跑。
“抓住他!”魏衍顿时反应过来。
话音未落,捕快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其死死摁住。
魏衍走到男人身前,脸色一沉:“大胆马夫,还不从实招来!”
马夫惊得目光乱瞟,汗水顷刻浸透后背,支支吾吾半晌地叫道:
“大人冤枉啊!小姐待小人不薄,小人怎敢恩将仇报?”
“还敢狡辩!”
魏衍一挥手:“把他的鞋给本官拿过来。”
捕快们死死压住试图挣扎的马夫,麻利地将鞋子扒下,递到魏衍手里。
魏衍仔细观察,发现鞋内塞着大量棉花,边缘还有未干的水渍。
他掏出尺子一量,脸上赫然阴云密布。
“大胆刁民,鞋子尺寸刚好八寸,而且有清洗过的痕迹,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马夫知道事情已完全败露,脸色煞白,身体烂泥般瘫软下来,伏在地面低声抽泣。
“大人,小人只是一时糊涂……”
“放肆!”魏衍厉声呵斥,随后道:“本官再问你,为何陷害定安侯世子?”
“小人没打算陷害苏世子……”马夫看着苏忘语,表情委屈极了:“小人本想躲起来,结果不小心跌到了花魁房间,这才把冰鉴摔进浴桶……”
如此巧合的真相,听得魏衍等人瞠目结舌。
苏忘语眼睛瞪得溜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这么倒霉吗?
涉及到勋贵子弟的凶杀要案仅用几个时辰告破,魏衍内心大宽,摆了摆手示意捕快将犯人压下去,又担心定安侯事后算小账,便转头对苏忘语作揖道:
“先前本官多有得罪,还望苏世子莫要怪罪。”
李元芳也装作不经意地打量着苏忘语,嘴角露出难得的笑意。
这小子,有点东西……
“魏大人太客气了。”
苏忘语连忙扶直魏衍,笑眯眯地说道:
“您抓紧把欠我的五十两银子还了就行。”
“本官何时欠你银子?”魏衍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忘语双手置于背后,仰头看着天花板:“天下没有免费的馒头,晚辈帮您断案,您付给晚辈银子不是天经地义吗?”
“这……”
魏衍迟迟不肯回答,直至苏云飞的目光盯到他头皮发麻,心一横,方才咬牙掏出荷包,颤颤巍巍地递到苏忘语手上。
“谢了。”
苏忘语麻利地揣起银子,瞥一眼角落里脸色阴沉的梁羽,开口道:
“晚辈还想提醒大人一句,本案凶手的行为疑点颇多,还请您仔细调查,切莫放过别有用心之人。”
说罢,带着苏云飞向外走去,留下若有所思的魏衍和表情阴鸷的梁羽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