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松的呼吸微微顿了顿,音调不由有些拔高,“你病得还能有她重不成?”
宋氏见他真生气了,当下也沉吟不语,她也不是个好欺侮的,做到这已经是很克制了,唐府如今的店铺一半可都是她的陪嫁。
唐景松却以为宋氏理亏,又强硬了一回,“宛宛回来了,让六丫头别整天和那姓段的凑一块,他毕竟是母亲为五丫头定下的。”
宋氏捏紧了拳头,眼中不悦之色尽显,她的声音也冷淡了几分,“六姑娘的婚约不过是老太太与过世的段家老祖母定下的,五姑娘早就及笄,段家要娶她早就娶了,何至于耽搁到现在,与六丫头何干?”
唐景松沉默了,那姓段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想拖着等他们自动提出退婚。
宋氏又道:“这段家小子年底就要去京城参加明年的春试了,以他的才学若是一举中第,只怕是更瞧不上五姑娘了。”
见唐景松更加沉默,宋氏又加把劲,“若是他真的高中,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咱们自己,你瞧瞧你二哥,在京都不过是个小小的书吏,可一说起他,个个都要竖起拇指,老太太私底下不知道贴补了多少。”
唐景松的唇嗫喏着开合几次,终还是紧闭了。
宋氏决定转换话题,“陈县令明日就要派人各处查账,老爷的账可做妥了?”
唐景松的注意力果然转移,“这两日就是忙着这些,所以才没时间亲去侍疾,你若有空也该帮着去旁边看着一二才是,不然总会有人说咱们不孝,万一段家因此而诟病嫌弃秋月,那也不好。”
宋氏见自家丈夫终于转过弯,哪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当下就痛快地应了下来,“老爷说的是。”
唐景松见达到目的,暗叹自己聪明,兵不血刃的又让宋氏听话了一次。
第二日一早,宋氏果然一早便带着孙嬷嬷一起捧着各色瓜果来了后院。
孙嬷嬷拍着宋氏马屁,“夫人真是至情至孝之人,连这些吃食都想到,哪里像大夫人一年才能回来一次。”
这话让宋氏心中很是受用,谁敢说她不孝顺她跟谁急,不过她还是白了孙嬷嬷一眼,“那死老婆子都烧成这样了,就怕是享受不起了。”
孙嬷嬷赶紧附和,“是啊,昨日里听大夫说,也就这两日的事,怕到时又得辛苦您了。”
想到以后没人会在她面前说东说西,宋氏便端感到开心,走的步子也轻快许多。
唐老太太院里有洒扫丫头正在认真扫地,想着做戏做全套的宋氏在一进来院里便换上了一副微微悲伤的面孔。
在看到常嬷嬷端着水盆从正房出来时,宋氏忙换上了一副悲伤面孔,“嬷嬷,母亲病可好些了?”
常嬷嬷不耐烦看她这副样子,将水有意意的泼在两人旁边,激起的水滴沾着灰尘溅在宋氏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