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并不丰盛，甚至称得上是简陋，但那并不影响氛围的轻松与温馨。

从过去的生活来看，艾尔海森过得虽然说不上精致，但也算忧，至少从未像今天这样“原生”——朴实而狭小的木屋，还有野菜和土豆制成的晚餐。

简单到有些新奇。

好在他不是一个“精致”的人，而且这样平和、远离市井的生活，倒也符合他对“平静”的追求。

总之，这不是一件坏事。

“你在这里啊，不去休息吗？”走出家门的阿尔乔姆四处看了看，找到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的艾尔海森。

“时间还早。”

“不早了吧……”他疑惑地摸了摸头，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啊，抱歉，没考虑到你的习惯。”

“因为这里的天黑得很快，再加上母亲珍惜柴火，所以我们睡得比较早。”

艾尔海森仰望着似是在流动的荧绿极光，平静地道：“没事。”

“呃……”见似乎有些冷场，阿尔乔姆一边心里嘟囔着少年的奇怪一边继续说到：“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能告诉我吗？”

“我是艾尔海森，”他转头看向阿尔乔姆，“你似乎还想问什么。但是犹豫与磨蹭都不能让你达到目的，我在给你果决的时间。”

“诶？是，是这样啊……”他讪讪地移开了目光。

“你很好懂，心事都写在了脸上。不必这样，有什么想知道的事直接问就好。”虽然现在理应是休息时间，但艾尔海森认为身为对话中的当事人，阿尔乔姆有必要知道一切。

“好的！”他深吸一口气，“我想知道刚才母亲在与你的对话中说了什么！”

相比起解疑答惑，这次谈话更像是交换与请求。不久前阿尔乔姆的母亲主动找上了艾尔海森并与他交谈。

艾尔海森看着她，认为或许比起做为一位母亲，她做为一位慈悲的年长者更为合适。

事实也正是如此，她向他展现了作为风之精灵的最初的容貌与气度，那是属于自由之邦的瑰宝、是裹挟着塞西莉亚花香的一缕清风。

她说：来自智慧之国的旅人啊，我可否用两个答案换取一个请求？

艾尔海森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让她说出具体的情况再考虑。

这是合理的要求。

于是她又说：神明的注视以及进入壁城的方法，以此换取在接下来的旅程中带上阿尔乔姆。

艾尔海森思索片刻，答应了这次的交换。

“若是出现了不可预知的危险，我不会以性命相救。”

“当然，你的自由从来都是前提。另外，有时间回须弥看看吧，那位新生的神明，她或许需要你的帮助。”

“……”艾尔海森没有说话。

……

“她以我需要的答案换取了带你去壁城的承诺。”

“就是这样吗？我为什么要去壁城？”听到艾尔海森简单明了的总结，阿尔乔姆格外疑惑，“那我走了谁来照顾她呢？”

“‘不必在意其他事情，在风的祝福下去找回过往’，她现在也许已经离开了。”艾尔海森看着他脸上的茫然，然后收回目光站起了身。

“……离开了？”能去哪呢？他忍不住想要回房子里去查看。

“她是你真正的母亲吗？”

“怎么会不是呢？！”私陪伴他、照顾他的，怎么会不是母亲呢？

虽然话这么说，但阿尔乔姆还是停下了脚步。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艾尔海森径直走向不远处的仙灵座，将睡得不分白天黑夜的仙灵捞起来晃醒。

“你不会想让「少女」知道你在偷懒吧，”艾尔海森看着装死的仙灵，不轻不重地威胁了一下，然后不再看她，转头通知阿尔乔姆，“我先走了，下次回来找你的时候就是出发的时间，再见。”

“……好。”

走出平落雪原再越过冰华涧便是雪鸣域，据传闻，这里曾经有一位名为汉帕的魔神陨落，而周围的城市则是他擅长建立高塔城防的证明。

祂形似白鸽，声音沙哑，擅长控制他人为祂作战，但也许是在与其他魔神的战争中失败了，最后落得泯于历史长河之中的结局。

不过能被流传下来，倒也不算凄惨。

这里似乎埋葬着许多东西，当寒风吹过时，周围会缭绕着参差不齐地鸣啸，仔细听时，就像是有冤魂在悲鸣。

这是一种格外让人难以忍受的噪音。

艾尔海森皱着眉，有些想念自己的随身听和耳机。也许他应该先去多托雷那里，但现在既然来到这里，也就没有再返回去的道理——那太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