杪商皱皱眉不理他,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尽管她并不在意,可这是一件不该令人在意的事吗?
清冷的月光扫落,木屋廊檐下男子直挺地站着,一只手拿着一只木碗,微低着头,看向木椅上好似气作一团的女子。
二人之间一人说话,僵持着。
杪商虽窝在椅子上,却一遍一遍在心中默念,人在屋檐下,人在屋檐下……计较这些做什么?正要打破这沉默的气氛。
谢灼却突然先主动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奇怪的僵持。
谢灼将手放在心口,满满的疑问,他默默道:“你扎在这里的银针,我都不生气,你为什么还要生气?”
杪商没想到他这时倒是想起来自己的银针了。
“而且你既然闻的出来不同,却喝完才问,你应当知道这药并不妥。”
他们鬼族都是这样说话?
杪商听了他的话有些不舒服,似乎她如果真的因为被别人当做试药的人而生气便是上纲上线蛮横理一般。
可……杪商默默摸着脖子处。
她威胁了他,他救了自己。
她不占理。
此时杪商好像一时间忘了,她从前也并不是偏要纠结讲究理之一字的人。
杪商默想,落舒说过,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要好,若是谢灼突然翻脸她是要吃大亏的,不能轻易发脾气,不能不能。
“恩人说什么自然都是对的。”杪商能屈能伸道。
纠结一番,见谢灼刚要转身,杪商一把抓住他的衣角。
虽说不要乱发脾气,可都在这了,从前要忍,此时面对一个陌生人,难道还要忍。
她想明白了问:
“你为何这样说话?”
“怎样说话?”谢灼看向她的手,不明白她突然的动作。
杪商直直盯着他的眼睛片刻,简直要被气笑,杪商认为这世上最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明明你很不高兴,可那人完全不能理解。
可让杪商想笑的是,眼前的人心杂念,确实是这样想的。
“不要觉得没有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作为施加者便可以自说自话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像你刚刚那样。”
“我不曾想过……伤害你。”谢灼不知杪商突然来的情绪源自何处,还是说。
杪商看着他,一瞬间情绪上头,语气冰冷,“你说不曾想过,那伤害就不是伤害了吗?”
“我可以不在乎每天吃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但是你不能替我不在意。”
“我可以不在意做一个工具,可是你们不能理所当然觉得我就应该是。”
她最后一句几乎是低吼出来。
好像从那时积攒的情绪突然怎么都止不住了。
“你哭什么?”
谢灼伸出手,手指刚要触碰到她的眼泪便停在她面前,顿住,继而又默默收回。
“我知道了,我明日找人重新给你开方子。”谢灼突然感到心口隐隐刺痛,说完话他转身离去。
杪商再也止不住眼泪,一滴滴从下巴滑落下来,她双手捂住脸,忍着不发出声音大哭起来,身体因为哭泣不断颤抖。
她真的不想这样的,明明当时她都忍了下来。
过了好一阵儿,杪商眼睛哭的有些红肿,杪商晃晃头,太没面子了,还要在这待上好些日子,好烦。
谢灼回来时,远远看见杪商仍然坐在外面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谢灼伸手递了一块帕子在杪商面前,问她。
“你怎么还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