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

皇帝赐了杜若染轿辇，身后跟着两个随行的公公。

那名戴着面纱的男子也在轿辇中。

男子在杜若染身旁款款而坐，脚踝的铃铛声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中听的格外清晰。

男子眼波流转，抬起头偷偷望向小憩中的杜若染。

杜若染靠在软垫上，双手抱胸，微皱眉头。

马车里虽然奢华，可行走之间难免有些颠簸，导致杜若染的身形跟着马车的起伏前后左右的摇晃，看着极不舒服的样子。

“王爷，要不。。。您躺在我腿上睡吧。”

男子沉吟片刻，还是忍不住小声开口说道。

“你的铃铛很吵，是从小就戴着的吗？”杜若染没睁眼，说出的话也懒懒的。

以往被赐给她的男子，杜若染都直接交给嗜影打发了，可如今不同，轿子外随行的公公是皇姐特意安排“监视”自己的。

今日，还真是杜若染第一次同他们对话。

男子低头撩起腿边的薄纱，脚尖往前轻点，脚踝那里挂着两颗用金线编织的银色小铃铛，眸光暗了暗。

“是，自从奴家被接进“知趣楼”，这对儿铃铛就一直挂在奴家的脚踝上了，双踝系银铃，终身为玩物。。。”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仿佛在黑暗中有人伸手扼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法摆脱。

杜若染支起身子，用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忽然探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朝着男人劈砍而下。

“呃。。。”男子显然被吓到，双手捂着胸口低吟了一声，眼睛闭的很紧，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啪-啪-叮铃铃。。。”

疼痛感并没有袭来，男子只听到铃铛掉落的声音。

男子猛地睁开眼，再看地上被斩下的两串银铃铛，呆愣了片刻，下一刻，眼底通红一片，垂着脑袋，喉咙里咕哝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铃铛离体，自由之身。

男子的喉咙有些发紧，迷茫道：“王爷。。。您可知，这是什么意思吗？”

杜若染将匕首插回腰侧，恢复了刚才的姿势，她背靠一块软枕，眉尾轻佻，声音闲散：“虽然你是皇上赐给我的人，但从此刻开始，你是自由之身了，是去是留，你自己拿主意。”

男子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少女，从上到下，一寸寸，仔仔细细得看了一遍。虽然知道自己这样是逾越了，可是他好想好想把这个人的样貌刻在心底里。

他想告诉那位从小只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模糊身影“自己真的。。。好幸运。”

杜若染看着男子打量自己的眼神，也不恼，只是静静的等着他回应。

好一会功夫，对方才勉强从嗓子里挤出一句：“王爷。。。您不要我了吗？”

这句话说的极其委屈，像是被人丢弃的小狗，眼巴巴地对着主人祈求。

？？？

杜若染满头问号，自己这样做，难道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杜若染认为人人都爱自由，他们只是身不由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