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云府真是出了两个好女儿啊,一同出嫁,看着十里红妆可把人艳羡煞了。”
“听闻云大小姐嫁的可是东厂提督,一个阉人有什么好艳羡的?”
“要我说云二小姐才是好运,荣王的生母德妃虽然不受宠,但是荣王文韬武略颇受天子器重啊。”
“听说云府这个大小姐是最近才找回来的,要我说怕是特意找来的替罪羔羊啊,给一个宦官赐婚这不是笑话嘛。”
“而且更离奇的是这个提督中戚的前两任妻子新婚夜端暴毙,我有个兄弟在东厂当差,亲眼见过他们折磨人的手段,他们的头更是一个变态!”
“这样说起来,这云大小姐真可怜,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一晚。”
听着外头传来的唏嘘声,云玥从颠簸中的假寐睁开眼,入眼的不断晃动的红盖头,外面的礼乐声喧嚣得令人耳膜发胀。
她挑起盖头的一角,悄悄掀起门帘的一条缝朝外看去,跨坐在骏马上的是一道欣长的身姿,而花轿前只有一个新郎官。
“咦?怎么只有荣王殿下,提督呢?”
“鲜少有平民老百姓见过中戚的真面目,传说中长得青面獠牙,丑陋比。”
“我倒是有点期待这令数官员闻风丧胆的中戚,怎么还没来?”
“不会太丑不敢出来见人了吧哈哈哈。”
外面对中戚的议论声逐渐大了起来,甚至隐隐有盖过荣王的趋势,云玥放下门帘,她心中比任何人都明白,就如上一世一般,中戚是不会出现了。
东厂的权利如日中天,作为皇帝的亲信,只对天子负责,活动范围自京都遍及各地,东厂的成员都是从锦衣卫中选拔出来,个个都是拔尖的人物,称为飞云卫,不用请奏便可以随意逮捕拘留朝中大臣,这般滔天的权利使得中戚名声大噪。
然而伴君如伴虎,中戚的存在威胁到了更多人的利益,只需三言两语的煽风点火便可以勾起圣上的疑心,逆耳真言难解天子眉皱,九死一生难抵堂上猜忡,所以三次赐婚,不是赏赐,而是警告和威胁。
荣王乃天龙之子,这两段同时举行的婚事本就引得天下人瞩目,若中戚此刻现身必定会加重现场围观的人,若被有心之人弹劾一本抢皇室风头不把天子放在眼里,中戚那可真是得烦躁几日,所以干脆找个公务在身的借口玩个消失。
上一世悔婚东厂也没什么表态,更别说提督大人亲自来向她讨个说法,所以云玥两世都没有见过中戚,她听着外面的闲话心中对中戚也有些忐忑起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真是如传闻般长得穷凶极恶,她还不如活该那日被那男狐狸勾了魂去。
云玥被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轻声呸了几声,头上的凤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摇晃着,她身上还背负着养父养母的命以及上一世的仇,怎能这样色令智昏。
中戚绝大部分时间在东厂,但是偶尔夜宿在城郊名叫停云的府邸,云玥就这样被接亲队伍送进了停云府。
并没有拦门、掩煞、跨火盆这些繁文缛节的习俗,更没有夫妻交拜的流程,云玥直接被丫鬟搀扶进了主卧,她倒是也乐得清闲。
她从清晨就饿着肚子,此刻更是饥肠辘辘,她顶着盖头想叫银铃拿些吃的,但是听声音屋内还守着府中的丫鬟又禁了声,这要叫别人看了议论去,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她不知礼数贪图口舌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