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小夭床边守着一缕白衣银发,缥缈似烟的身影。恍恍惚惚间竟是那早已命绝的九命海妖。
做了魂灵的相柳依旧清冷孤寂,此时还多了丝可奈何的力和不忍的心痛。
床上那人儿撕心裂肺地叫着他的名字,祈求他转身看她一眼。双眼紧闭泪流满面,双手死死的捂住心脏,陷入边梦魇也不愿醒来……
已经成为魂魄的相柳再也抓不到世间任何一物,只能眼睁睁看着地心上人在梦中心碎欲绝,自己连拍拍安抚她都做不到。
明明情人蛊早已解,明明自己已是魂魄,为何看到她心痛竟也会心痛难忍。
魂魄之体再灵力压制心痛也只能生生受着,焦急心疼又能为力,只得把眉头紧紧蹙起,任阴鸷冷厉的鬼气边蔓延。怒骂那只没用的狐狸也不知躲哪去了,竟未同她一处,留她一人独自哭泣。
就在那满屋的鬼气快要撑爆之际,涂山璟急匆匆推门而入,身上堪堪披着外衣。一进门快步走近小夭,掐灭床榻边的香,再缓缓给小夭输送灵力,直到小夭彻底安静,他才用衣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神色痛楚不已的看着小夭,低声喃喃:
“该如何是好,我点燃如愿梦只想你能安然入睡,能得好梦一场,梦里得到圆满现实就不那么苦了,哪料你竟连如愿梦编织的幻境都如此痛苦,我到底该怎么做?”
相柳一懵,呆愣的看着做完一切轻轻退出房间的涂山璟。
原来是为了自己么?为了这个她说了永生永世都不愿相见的九命海妖。
怔然间,看着床上这个脸色苍白、憔悴不堪的人儿,好似勘破凡尘、毫生念、一心求解脱却又不得不在凡尘苦苦挣扎的方外之人,不见一丝当初的娇俏明媚。她竟要依靠灵药才能入睡!
自己的死令她伤心欲绝至此么?!原以为用交易为名让她对自己断情,为了让她心死。
她见自己最后一面故意借炼制灵药的名义实则救涂山璟,要了她半身血,让她恨自己;删去狌狌镜的回忆;解开蛊虫让她与自己彻底毫牵绊。
她为什么还不恨?!
是啊,她从始至终都未曾真正恨过,真正放下过自己,那80多年从未反噬过的蛊虫就是最好的证明!
原以为为她铺就好了一切,让她可以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处可去,余生安乐忧。
竟不想,她最大的所求是自己。自以为圆满,人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却不想,自己是那个负心薄情的绝情汉,骗了人家姑娘的整颗心却又抛弃她,独留她一人,生不如死地被尽的相思摧残。
自己究竟还是了吗?
神色复杂的相柳魂灵守护在心上人的床榻边,伸手欲为她拭去泪水,触摸再也碰不到的脸庞,颓然听着窗外波浪翻涌……
边黑夜里,天地宏阔,幽暗深邃的大海风起浪涌,海天交际之处,一轮圆月缓缓升起,清晖倾泻而下,寂静风的海面银光粼粼……
万年不变的美景,不论何时依旧绚烂瑰丽让人震撼,尤胜当年的葫芦湖。可当年执手相看美景的人生死相隔。此般美景只怕再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