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能叫你哥哥吗？”

“咳咳……你不是都叫了吗？”

少年不露痕迹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孩儿，脸蛋圆圆的，一双杏眼圆溜溜，占了小半张脸，满脸的稚气，正趴在床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

“哥哥，你也是京城夜影司的？老东西总说夜影司九阁，各有各的厉害，能进那里的，都是顶尖的高手，那你也很厉害，对不对？”

怀望尘看着眼前女孩明媚的面孔，里面写着好奇，写着崇拜。

他沉默了半晌。

厉害吗？他也曾自诩文武双绝，可是，那一战，他没有护得住三阁的任何一个战友，八子去，一子归，唯一活着的他万箭穿心，跌落山崖……

如今躺在这儿，身上使不上半分的力气。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面前小丫头的问题，原本想岔过去，谁知道那小姑娘却自己先换了话题：

“老东西说你这回伤得可重，得好好养一段时间呢，而且你的筋脉受损，等你能下床之后还得连着泡大半个月的药浴，哥哥……”

她转身，将一碗深绿的汤药递给他：

“我先给你透个底，那老东西做的所有药浴都能叫人痛不欲生，可有的你受的。”

怀望尘不做声，点了点头，在梦蝶的搀扶下半坐起来，接过光是闻到味道就令人作呕的汤药，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就一口闷下。

汤药苦涩，比以往喝过的所有更甚。

“药王谷在扶风国和大夏边境，你可知两国战事战况如何？”

他被扶着躺下，抬眼，清冷的眼眸中难得有了一丝焦急的情绪。

“不知道，药王谷隐居世外，本就是不问世事的，战事如何，我们哪能知晓？老东西说了，我们药王谷的人，端的就是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搞致命毒。”

“那老前辈方才不是说还要给院长写信？”

“鸽子飞不出去的，他常念叨着要给老友写信，不过是个精神寄托罢了，药王谷三面全是迷瘴，鸽子还没扑棱几下就死了，更别谈送信。”

“哥哥，你运气好！从南面山脉掉了下来，那儿是没毒，但地势高，雪山之上空气稀薄，除了那儿扶风国的原住部落，其余人根本没法活下去，哦，不过你放心，他们来不了的，温差极大，空气也不一样，他们来了我们这儿会得热病，凡是不怕死的原住民闯进药王谷的，没一日，人就化成水了。”

“不过，说来神奇，按理，坠下山崖，你必死疑，但却被老东西养的雕救下了，我发现你的时候，大勾鼻就守在你身旁呢，我摸了摸你还有鼻息，就将你背回来了，你这才捡回一条命。”

“多谢！”

少年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清冷，梦蝶叽叽喳喳说了好长一段，他却只吐了两个字。

但所谓，好不容易得了个能说话的，总比日日与老东西大眼瞪小眼要强。

“哥哥，你是夜影司的，去扶风国是执行任务吗？可是两国交战，不该是将军士兵的事情吗？听老东西说，夜影司的人都是暗卫，你是去干什么了？”

怀望尘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抬眼，给了一个可奉告的眼神。

“好吧，能理解，那换个话题，哥哥，你们夜影司怎么样，能日日吃肉吗？唉～自打我跟了老东西，这药王谷凡是能见到的活禽，身上多少带点毒，只有屋后的小池塘里的鱼，还算毒少些，可哪有日日吃鱼的，我都快变成鱼了。”

“我说我想去药王谷外的镇子上买些其他东西吃吃，反正四周的迷障对我半点作用没有，但老东西总说我年纪小，不能单独出去，他懒得很，也不愿走动，哥哥，等你伤好了，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怀望尘闭眼，奈地叹了口气，这世上，怎么会有第一次见面，就话如此多的小丫头，自顾自眉飞色舞地在他耳边叽叽喳喳……

但好在，还挺助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