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伦,你怎么能扔下程意自己回城里呢?你在程家吃住这几年算什么?”
“白眼狼,都是下乡的知青,王知青就能留下来和秀秀结婚,咋滴,你张伦就金贵了?”
“张知青,做人不能丧良心,你之前欠着大队20块钱,没法盖章,老程家给你还了20块钱,这才几天呀,家里捎来钱了,就想跑?”
“这话说的没毛病,你欠大队钱的时候,成天说以后回城里了,带着程意一起走,以后要结婚,程家这才收拾出来一间房给你住,还供你吃饭,咋滴,临到头了,城里的家人给你捎来了钱,就想跑啊。”
听着周围人七嘴八舌的吵闹声,坐在门槛上的程意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场景,内心哀嚎,脑壳生疼,自己这是......穿了?
这也太仓促,太随便了吧。
遥想自己拼搏12年,终于达到了打工人的最高成就,集团行政副总裁,170平的大平层刚买半年,集团配发的豪车还没开几天,银行卡里的余额也没来得及挥霍,怎么咯嘣一下就......穿了呢?
自己刚把号练成,还没来得及享受属于满级大佬的果实,就给自己打到1985年,地狱级难度重开,
跟老娘闹呢?
程意抬手捋了捋两条“粗壮”且“长”的麻花辫,感受着充满活力,没有一丝病痛的年轻身体,突然觉得,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好了!”
这时,张伦突然大吼了起来,阴沉的目光扫了眼周围的人,最终,目光落在门槛上坐着的程意身上,眼眸中除了嫌恶之外,还有些许的复杂。
张伦从口袋里掏出钱,清一色的大团结,估摸着有10张,
“我两年的吃住钱,再加上程家替我垫付的20块钱,我一共给50,够了吧!”
“你!~~”
程父原本难看的脸色,顿时涨红起来,一股从直冲胸腔的怒火瞬间点燃了他,原本在村里一副老实憨厚的老好人,此刻,迈出两步,单手抓住张伦的衣领,就像一头护着幼崽的狮子,
“张伦!你娘老子的,敢用钱糟践俺闺女,你要走就走,全当俺家这两年对你的好扔进了狗肚子里,可你要是拿钱糟践俺们一家人,糟践俺闺女,就算去蹲监狱,老子也打折你两条腿!”
“你有胆再说一遍试试!”
张伦虽然在乡下干了几年活,但也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不然哪能欠大队的钱,还到程家借住,根本就不是庄稼汉的对手,见程父动了真火,他也知道老实人发起火来,惹不得,立刻就认怂了,
“程叔,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我想着......对,家里给我捎了钱过来,这两年您和婶子对我很照顾,还替我还了大队的钱,我这不想着还您嘛,绝对没有糟践您一家人好心的意思,误会了,您误会了。”
“既然这样,我以后就不提钱的事儿,不提......”
“100块钱!”
突如其来的高声,打断了张伦的话,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包括程父和张伦在内,院子里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程意身上。
程意从门槛上站了起来,上身穿着洗的发白的确良衬衫,下面是一条篮绒长裤,一双微微发黄的凉鞋,脚上套着一双花色尼龙袜子。
她穿着这个时代农村姑娘最时髦的衣服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