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如此,他在昏迷的时候依然紧握着斩马长刀,仇天魁用了很到力气才将他的手扳开,将这死不撒手的斩马长刀扔到了一边。
“傻孩子,为什么要用身体替伯伯当箭的,这样的话不是跟阿狮兰一样了吗,你叫伯伯如何是好?”
此景,仇天魁哭了,声音混杂在雨滴之中,慢慢将盔甲上的箭矢撇断,生怕太重会让普刺巴尔斯伤上加伤。
这种事,他以前也遇上过,吐谷浑战斗的时候,阿狮兰也在情急之中为仇天魁当下过致命箭矢,救了他一命同时自己躺了半个月。
而今天,仇天魁再次遇上了这种事,这父子两代都为了保护他用身体挡箭,这让仇天魁内疚的无以复加。
“说好了要保护你们两,结果无用的我却让你们保护了”
扶着普刺巴尔斯,仇天魁自责的说到,慢慢的脱下了他身上的半身铠。
“天哪!”
铠甲一脱,仇天魁就惊叫了出来。
只见普刺巴尔斯整个后背上全都是箭头,一半埋在他的肌肉里,另一半被铠甲阻挡,裸露在外面,而这恐怖的箭伤,正是导致普刺巴尔斯昏迷的元凶。
“伤药,的快点用上伤药”
手都在颤抖,仇天魁痛哭着,一个个拔出带血的箭头,手忙脚乱的把伤药敷在箭伤之上,像是堵塞一个个小孔一样,用手去将冒出血液的箭孔堵住。
这伤药,还是黛绮丝那里用剩下的。
等到处理了普刺巴尔斯的箭伤,仇天魁这才为哈喇巴儿思处理。
可是,当仇天魁撩开哈喇巴儿思的破烂的衣物时,一下就陷入了绝望。
“天哪,我的侄儿啊,我的侄儿啊”
呼唤声悲切,痛彻心扉。
在仇天魁眼前,那伤已经不是靠伤药能够救治的了,早已超出了伤药能够起到作用的范畴。
前胸,后背,每一块肌肉上都是狰狞的刀伤,有些地方甚至还被数次攻击,被蹂躏成了不堪的,恐怖的样子。
这些伤口下,很多地方都能看到森森白骨,那是被暴雨侵袭,露出了肋骨特有的颜色,翻着如死人一般的惨白。
这就是现在的哈喇巴儿思,这就是仇天魁看到的景象。
这伤口,就是哈喇巴儿思那不要命的狂战留下来的代价,也是他守护仇天魁的代价。
但这代价太重了,重到仇天魁无法承受的地步。
他看着哈喇巴儿思的伤,拿着仅有那点伤药,全身无序的颤抖着,气管中不停地抽搐着。
“侄儿!我的侄儿完了”
绝望,以目前手段绝对无法治疗的伤势。
从军的经验在身,见过了无数种伤,也见过无数在伤痛死去的战友敌人,仇天魁看到哈喇巴儿思的伤就已经知道,他的侄儿活不了了。
仇天魁知道,哈喇巴儿思非要有一线生机的话,只有遇上一个职业医师才有可能。
另一方面也说明,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哈喇巴儿思没有遇上一个真正的医师,他绝对无法活过中午,等待的哈喇巴儿思的只有死亡。
可医师那去找!这荒芜的九头蛇山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人。
连梁芽儿高烧都无法找草药,现在都还危在旦夕之中,哈喇巴儿思又怎么可能遇得上专门处理伤口的职业医师,找到这样的人对于当前的仇天魁无异于天方夜谭。
啪!
手中的伤药落在了地上,仇天魁跪在了地上。
没法救,不可能救得了了,哈喇巴儿思已经回天乏术了,他现在还活着,估计都是那异于常人的体魄在支撑着,换一个人早就死在了那场战斗之中了。
慢慢的!
绝望的仇天魁抱起了血人一般的双胞胎兄弟,将他两放在了自己胸前。
“伯伯对不起你们一家人啊,是伯伯害了你们一家两代人”
心已经逐渐冷却,比那漫天暴雨都还要冰冷,仇天魁就这样抱着双胞胎,瞳孔逐渐放大,失去了焦点。
先是阿狮兰,仇天魁亲眼看到自己的手足兄弟惨死在面前,让双胞胎失去了他们的父亲。
“伯伯当时就不该带上你们两个孩子啊!”
再是双胞胎,两兄弟都是为了保护仇天魁身受重伤,如果说普刺巴尔斯还有机会活下去,哈喇巴儿思已经没有机会了。
所以仇天魁后悔,一早就不该带上双胞胎,要不然他两也不会为了保护自己,伤成这种地步。
接着!
周围一片死寂,无力回天的仇天魁,只能抱着双胞胎,麻木的看着暴雨直下。
时间!
也在慢慢流走,此时的他又显得如此无情,再从仇天魁手中一点带走哈喇巴儿思的生命。
当哈喇巴儿思生命在流走的的这个过程中,仇天魁的理智也在随着时间流走。
他看着已经慢慢停歇的雨滴,看着这无情的暴雨,自言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同样的情况下,两次带走我最重要的家人”
阿狮兰也是死在一个暴雨的夜晚。
紧接着,天开始放出了亮光。
“这天,实在太无情了!”
仇天魁嘀咕着,那破晓的黎明如此刺眼,那光线像是催命符一般,正在带走他挚爱的亲人。
然后,大地上传来了温度,柔和,温暖人心,就连暴雨过后的水坑也似有余温一般。
但仇天魁却愈加冰冷。
有来自灵魂深处的寒冷在游走,他散发着来自地府一般的寒意,他的理智已经成为了过去,剩下的只有无尽仇恨。
太阳当空照的时候,仇天魁所在的乱石区都被无尽寒意笼罩着,只要身处其中的人定能感受到那如死亡一般的气息,那是仇天魁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在游走。
因为,他的侄儿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了,这时候的仇天魁已经无法思考了,他只想报仇,脑海中被无尽的杀意充斥着。
“侄儿,你死了,我一定会杀光了咚咔咔族来为你陪葬”
仇天魁虽不后悔自己曾经作为一个人,对咚咔咔族的遭遇动了恻隐之心,可最重要的侄儿却因这些人而死,一时间也让仇天魁无法接受。
所以他的心冷了,他已经不会怜悯咚咔咔族了,是他的怜悯间接让战斗演化到完全被动的地步,害了最重要的亲人。
“还有阿拉伯人,我会一刀一刀的,就像他们砍你一样,慢慢的砍死他们”
随着这话说出口,仇天魁伸手就拿到了陌刀。
刮骨,剔肉之痛!
哈喇巴尔斯的伤,是阿拉伯士兵一刀一刀砍出来的,可想而知,这个为了守护而战斗的十七岁男孩,当时承受的牺牲有多大,他就是在那种情况下,硬生生坚持到了仇天魁醒了过来。
这让仇天魁化身成了一个真正的死神,要向所有害死他侄儿的人索命,用最残忍,最疯狂的方式来报复阿拉伯士兵。
“等一切完了之后,我在自刎你们当前,把我这条早该死了的烂命祭奠给我的好侄儿”
陌刀在移动,杀意如万年寒冰,心意已决。
仇天魁失去了侄儿,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今天,就是他大开杀戒的日子,终结一切的日子。
就在这时候,百米多长巡逻队伍踏进了这片乱石区,他们是巡逻的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