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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天魁陆续解决散落的吐蕃密探后,依然选择游走,他不放心,防备着还有敌人潜伏,事后反扑好不容易斩获的战果。
仇天魁军人出生,他深知战场交战规则,只要有一丝可能性,都决不能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因为一旦大意,敌人就会用意想不到的方式突然反打。
这样的事仇天魁从军时也遇上过,鲜血的代价才让他养成了这种习惯!
时间再走。
丑时过半!
兀格台的参战犹如一剂强心针,壮大了唐军的实力,大大加速战争结束的进程。
战到这种地步,袭击巴丝玛的吐蕃军队败局已定,战死者超过了两百人,伤残者接近五十,还有五十余人在困兽之斗,做最后的负隅顽抗。
聂军一边打扫战场,一边清剿残余势力,目光带着担心看向了王凯。
此时,王凯与罗布交战超过了一个时辰,两人过招不下三百招,依然没有分出胜负,这也说明,跟王凯同时代走出来的罗布实力与他旗鼓相当。
两人皆以气竭,累的气喘吁吁,在靠最后一口不屈支撑着战斗意志。
他们坐下的宝马也到了极限,每一次随同主人冲锋,口鼻之间都会流出白沫,昂重的呼吸后站立不稳。
又是一次冲锋,罗布与王凯对拼一刀,他突然看着火势渐小的巴丝玛,仰天苦笑。
“哈哈哈!!”
罗布的笑声充满了悲愤,无奈。
“我们秘密出发,历经千辛万苦,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结果却连巴丝玛这座城都没能踏进一步!”罗布坐在马背上,叹气道:“居然是千里迢迢在送死!”
王凯深提一口气,平息气息,平静的说道:“你们输了!”
“大唐的城池不是那么好夺取的,想来在月氏你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输了!?”罗布盯着王凯,发问道:“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我们数年侦查确定了巴丝玛是一座空城,周围的援军最快也需要七天才能抵达。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是你们布置的假象?为了引诱我们上钩?”
王凯安静了片刻,道:“我如果告诉你这是一个巧合你信吗?”
“原本我的确不会出现在巴丝玛,巴丝玛也的确是一座空城,但我因为另一件,巧合的出现在了巴丝玛,至于之后的事,想来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了”
实际上罗布已经知道自己输了,可他不甘心,不但为自己不甘心,还为自己的国家,吐蕃不甘心。
罗布知道,吐蕃太需要这场奇袭作战的胜利来鼓舞士气,也需要一场胜利来扭转局势,所以他才受命满怀抱负越过了昆仑,只为了用此战证明自己,亦为吐蕃。
然而,王凯机缘巧合下带着一支军队出现在了毫无防守的巴丝玛,并且隐藏在了暗中躲过了达旦等人的情报网,这才让罗布被阻击在了荒野,只能看着触手可及的巴丝玛望洋兴叹。
这个巧合的起因正是仇天魁,从而改变了一场战争的走势!
“我信!”罗布道:“只能是这种原因,否则的话,我们怎么会一直都没有发现你们,达旦那些废物怎么可能让我得到错误的情报,我…又怎么可能一败涂地!”
“既然知道自己败了!”王凯手持陌刀指着罗布,道:“那就降吧!”
听言,罗布沉默不语,几息后他再次放声大笑,气势一改带着决然,弯刀指着王凯道:“降!?”
“我罗布纵横沙场十余年,岂可降敌,就算是败,也要战到最后!”
“明白了!”王凯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换做是他也绝不会在这种时候降敌,他冷静的说道:“那就战吧!一战定胜负!”
战局发展到这时候,只剩下主帅之间的胜负,成全对方也是成全自己。
“战!不死不休!”罗布咬牙切齿低吼道。
旋即,两人的气势开始攀升,杀意游走,战场历练的铁血气息在盘旋,随着这股气势攀登到顶峰,他们坐下的战马也被感染,垂足顿蹄,低鸣时口鼻传出呼呼之声。
“杀!”
待到气至顶峰那一刻,两人同时怒吼,御马冲向了对方。
弯刀,陌刀,同时在黑夜中闪烁了一下,怒吼依然在耳边回响,王凯与罗布的冲锋就已经结束。
旋即,两匹马背对着慢行,只有哒哒马蹄声敲动着旁观者心脏。
一场堵上一切的冲锋,赌上彼此性命的最后一击,周围似乎落针可闻,就连风也停止在了这一刻。
聂军紧张的看着,心脏乱跳,低语道:“谁赢了?”
兀格台眼睛迷成一条线,狐狸一般的脸上也是紧张。
这时,罗布一声冷哼传出“哼!”,他嘴角挂起了笑容,骑马慢慢走向巴丝玛。
王凯陌刀指地,一滴血从刀面上无声滑落地面,在草叶上留下一道鲜血滚落的路。
呲!!
慢行的罗布突然猛的一瞪眼,停下,身体向后弯曲,胸膛裂开一道直达内脏的口子,喷洒的鲜血十米外都能听到声音,旋即,啪嗒一声,罗布滚落在地死去,只留他的战马孤零零站在原地。
这一击,是罗布输了!
“喔!”
欢呼声。
“我们赢了!”
对于唐军而言,主帅单挑获胜这一刻才是真正的胜利,王凯的胜利也是他们的胜利。
于此同时,罗布单挑败亡也击溃了吐蕃军队最后的抵抗心,他们纷纷露出了挫败神色,有些性情刚烈拔刀自刎,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失声痛哭,弃刀再无可战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