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热浪肉眼可见。
大地上全是滚烫的金色沙粒,马匹每走一步,就在沙粒上留下一个深深地脚印。
正午已过。
塔克拉玛干沙漠来到了一天最热的时候,太阳如同挂在额头一般,哪怕坐在马背上,来到这片沙漠的人都汗流浃背。
更可怕的是,即使全身已经被汗水打湿,也绝不可以脱掉衣衫,因为那只会加速身体水分流失,不但会让肌肤在烈日的灼烧下受伤,还会加快死亡速度。
仇天魁抚摸着坐下的哈萨克马王,这匹马已经跑了三个时辰,早已经累的口鼻流着白沫,不停的打啼,甚至于迎着沙丘的时候,它已经不能再奔跑,只能缓慢的爬上沙丘。
其余的人跟仇天魁一样,自己不但忍受着酷热,坐下的战马也快到了极限。
沙丘上。
仇天魁回头看了一眼。
追杀的杀手依然锲而不舍的跟在他们身后,杀手们全都穿着统一的黑袍,看不清表情,可从他们坐下的战马能看出,这些人马现在也不好过。
追杀与被追杀!
两波人在相距几百米的距离,生理上,身心上,体能上,都已经快达到了人类的极限。
但是谁都没有停下来。
哪怕坐下马匹一直在慢慢走动,他们依然持续着这场相隔咫尺的追杀。
更远的地方。
一柱黑烟缭缭升起,那是李茂留下的烽火,再通知地魔尽管放心。
与此同时。
从其他方向还有几人进入到了沙漠中。
梁昊早就放弃了骑马,身披黄色麻布,与沙漠融为一体,紧跟着仇天魁他们。
一天时间没过,沙子上留下的马蹄印就不会消失,梁昊并不急着追上仇天魁,正寻着方向在前进。
铁弓在很远的地方眺望了一眼,既看到了烽火,又注视着仇天魁他们,旋即,铁弓拿出水袋,张开干涸裂口的嘴唇喝了一口,这才重新带上遮阳斗篷,骑马顶着烈日继续前进。
大藏田下野嘴中吐出一股热流,静心凝神,把恶劣的沙漠气候当做一种历练,磨砺不屈精神的同时慢慢的前进。
大藏田下野当然也带着足够的水,只是他没到极限的时候不会喝。
这两人都很纯粹,不惧危险,只为与强者一战。
铁弓求死的路上希望与乌依古尔公平一战,不急着动手。
在哪死也是死。
沙漠似乎也是不错的葬身之地!
大藏田下野在等仇天魁解决敌人,心无旁顾,这样一来,他才能与全胜期的仇天魁一战,验证自己的武道。
这是一个性格极端的偏执狂,在他放浪的外表下掩盖着一颗强者的心。
环境越恶劣他越喜欢。
敌人越强他的斗志越高。
聂军跟王凯也走在这片沙漠中。
他俩会一路追来源于昨夜的那一场大火。
这场大火几十里外都能看见,当然也吸引了这对师徒。
火光倒映在王凯眼中时,他罕见的清醒过来,坚定的认为仇天魁在哪里,聂军执拗不过,只能带着王凯寻着火光而来。
旋即。
这对师徒锁定了仇天魁的行踪,踏上了同一条道路。
“恩师,喝点水吧!”聂军全身肮脏,嘴唇开裂,却舍不得浪费珍贵的水,像哄小孩一样,把水袋放在了再次陷入混沌的王凯嘴边。
聂军对王凯一直不离不弃,不仅仅有师徒之情,还有父子一般的亲情在里面。
从小无父无母的聂军把王凯当成了父亲,照顾父亲是儿子的责任,他没有怨言。
王凯银色白发披在头上,杂乱不堪又不准聂军整理,他乱发下双眼无神的瞄了聂军一眼,把头偏向了一边。
“我不渴!”
王凯的目光盯着仇天魁离开的方向,瞳孔中光芒一闪而过,又变的黯淡无光。
王凯时而清醒,时而混沌,谁都不知道他现在处于什么状态。
……
这场在沙漠里咫尺之遥的追击在申时来到了尾声。
不管是仇天魁他们,还是杀手们,体力都已经达到了极限,再难继续前行。
仇天魁让人停在一个沙丘上,沙丘下面两百米处是精疲力竭的杀手们。
“别跑了。”
“大家休息一下吧!”
仇天魁嗓子冒烟,看了看杀手们,目光落在了远方,确定了李茂并没有跟来,这才放心不少。
“那些唐军已经放弃了?”乌依古尔取下水袋喝了一口,疑惑道。
仇天魁接过水袋,润了润嗓子,道:“我之所以跑到现在才停下,就是在确认李茂会不会追上来,而且现在距离刚刚好,即使我们换一个方向离开沙漠也还来得及!”
普刺巴尔斯接过水袋,道:“这些家伙可不会让我们顺利离开!”
卑路丝依然沉默不语,情绪消极。
仇天魁道:“杀光他们就行了!”
乔达摩.顿悟道:“怕是不好杀,你有什么计策吗?”
仇天魁平静了看了乔达摩.顿悟一眼,在这眼神下,几人顿知仇天魁什么计策都没有。
白问了!
乔达摩.顿悟无语的灌了一口水,不在纠结这件事,默默地开始恢复体力。
仇天魁当然不是有勇无谋,他只是没有考虑到这一步而已。
从逃进塔克拉玛干沙漠开始,仇天魁的目的就是为了摆脱李茂这些唐军,所以他才冒险深入,但仇天魁也在留意逃出去的时机。
塔克拉玛干沙漠会让人丧失方向感,越深入越危险这个道理仇天魁也懂,只有在合适的距离摆脱李茂他们之后立刻调整方向离开,活着的机会才会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