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志与聂军一道，走天山北麓，横穿整个西域，历经十多天，与先头部队几乎一起抵达了笼城，有条不紊的开始布防工作。

两人拿到王凯留下线索，关系吐谷浑杨胄当年的事。

“西域三成的将领，接近一半的部落，还有吐蕃，居然都卷入了这件事中”

厚厚一叠卷宗，堆满一整个木箱，木箱埋在王凯卧室的地底下，有他调查的资料，也有他个人的推断，触目惊心。

“原来恩师真的是被逼死的！”

聂军心生无力感，沉重的事实，压抑的结果，无不说明，杨胄的死一旦公之于众，就会是一场席卷大唐的大地震。

“没想到牵扯这么多人，怪不得凯郎会走上极端！”王成志叹气道。

越接近真相，越是心凉！

当年参与逆反杨胄的人太多，多到连吐蕃也在里应外合，以至于调查下去就会伤到安西都护府的根基。

一边是守土保国的责任，一边是为兄弟们报仇鸣冤的义务。

所以王凯调查到最后，已经知道自己将会面对多大阻力，这还不包括狂刀营覆灭那件事。

因为他知道，在很多身居高位的人心目中，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大局稳定远比个人的得失要重要的多，活人比死人更重要，这种想法从一开就不会公平，但也没有错！

这就是国家。

牺牲小众，保全大部分，一直都是真理。

而且他也是这样想的。

他也算是身居高位的人，做事也要先衡量得失。

他想为兄弟们报仇鸣冤，却不愿意伤到他最爱的大唐，正是这种情绪才他感到了绝望，选择死在仇天魁刀下，以命把一切交给斐行俭来处理。

“拿给斐行俭大都护吧，看他决定怎么办！”

王成志叹气道，他突然也不看好最终结果。

现在能解决这件事的人只有斐行俭。

……

另一边。

含元殿宴会在继续！

高宗与武后举杯相庆，群臣使者邀杯赞言。

殿中央。

身穿绫罗绸缎，肤白貌美妖娆的舞姬在音乐中翩翩起舞！！

一曲舞罢，紧接着杂艺师登场献技！

当然也有外国使者安排的助兴表演！

尔博多当然也上了场，为了让表演更精彩，他还故意放水。

总之节目五花八门，一个接着一个，叫好声不断。

就在这宾主皆欢的宴会中。

不怀好意的视线在相互游离，确定发难的时候。

只见阿拉伯帝国使者萨雷姆讲着一口流利的汉唐语，与人攀谈时故意拉高声音道：“我听说最近西域似乎不太平，发生什么事了吗…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好奇而已！”

萨雷姆看似闲聊，又急忙撇清关系免得被人认为是敌国细作，实际他早就私下与十五爷通了气。

阿拉伯帝国与波斯是敌对关系，原则上而言，只要卑路丝不投降，两国就还处于战争状态。

阿拉伯帝国追杀卑路丝，仇天魁击败阿布德一路保护卑路丝顺利到达长安，这让阿拉伯帝国很不爽，所以萨雷姆才会成为刺头，以此来打压卑路丝。

吐蕃使者旺达不知什么时候与萨雷姆坐在了一起，平静地说道：“据说是一个男人引起了，我也不太清楚！”

旺达与文成公主沾亲带故，所以才会留在大唐，他点到即止，也没有过分点评。

他也是与十五爷合作的人，弄死仇天魁这种百利无一害，对吐蕃有利可图，何乐不为！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犹如和谐宴会场中刺耳的杂音，刚好被高宗听到。

离得近的人也纷纷侧目，侧耳倾听，想看看接下来会怎么样。

西域的事他们早听说了，很显然，在场的使者也各怀鬼胎！

高宗脸色难看，喜怒形变又转瞬即逝，瞟了一眼十五爷，见他正在与人攀谈，似乎毫不知情。

这就是十五爷的高明之处，也可以说是水镜先生的高明。

即使高宗怀疑又是十五爷在搞鬼，可在这种场合，没有证据就不能拿他怎么样，敲打他都很困难。再说了，西域发生这么大的事，耳通目明的使者们肯定也有所耳闻，在宴会中闲聊两句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性。

但现在高宗不说两句就会给别人留下他无法掌控西域局势的不利映像，于是高宗趁饮酒之际整理思绪，面带微笑，不咸不淡道：“我大唐兵强马壮，西域稳如泰山，斐行俭大都护德高望重谋略过人，这些都不过是一点小事，不足挂齿…最重要的是，朝廷诸公也皆是贤臣能将，西域小小争端翻手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