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涛三人也跟了过来,站在门外注视这一切,没有打扰这对苦命的母子。
沧海桑田,仇天魁不再是那个嚷着要张涛好看的毛头小子,张涛也不是那个跟仇天魁做对的痞子。他们都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人生,知道为了对方担忧。
过了很久,等母子都发泄后。
“不走了?”马千惠捧着仇天魁的脸颊,泪水中带着笑容,洋溢幸福,仔细端详着,问道。
为母则刚,正是这份强大的信念支持着这个母亲至今还没有倒下。
现在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再一次见到了她的儿子,让这些年的等待没有做无用之功。
仇天魁平复心绪,伸出一只手,抹去母亲脸颊的泪水,温柔的说道:“不走了,再也不走了,孩儿会一直留在娘亲身边”
听到儿子的话,马千惠欣喜无比,连连说道:“好好!!”
过往种种浮现,带着温馨,母子相视一笑,眼中全是彼此。
“魁儿,欢迎回家!”马千惠道。
“让我去看一下父亲吧!”母亲的情绪已经平稳,仇天魁轻声说道,虽然已经知道父亲去世了,但作为孩子,他也有义务好好拜祭一番。
“你父亲的灵位就在堂屋里”马千惠手指着说道:“去吧孩子,他等你很久了!”
仇天魁走进堂屋,就看到仇顶天的灵位,曾经的一只手就能教他做人的男人,把乡里调皮捣蛋的孩子们,调教的服服帖帖的男人,现在只留下一个灵位。
可悲仇顶天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落得被活活气死!
因为狂刀营被诬蔑,全军覆没,波及的人不止普刺巴尔斯一家人,仇天魁家也是受害者。而且还有更多的受害者因为那件事被牵连,跟仇天魁家一样,凄惨无比。
仇天魁啪嗒一下跪在仇顶天灵位前。
“父亲!”
“孩儿不孝啊!”
未能建功立业,亦未能为父送终!
父亲音容犹在,却已天人两隔,就连曾经那份带着父爱的严厉,再也不能体味到。
仇天魁陷入深深的自责,仇顶天被气死完全与他有关,是他没能尽孝道,在关键的时候被流放,没办法回来自证亲白,让污名压垮了父亲。
仇顶天的死也跟龙蛇组脱不了干系!
正是因为龙蛇组陷害狂刀营叛国,制造骇人听闻的狂刀营全灭事件,逼走仇天魁,才让不知情的仇顶天至死都没能见到儿子一面,没能听到儿子亲口解释给他听。
“龙蛇组,害死我的兄弟们,害我侄儿全家,害我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这份仇,我必让你们如数奉还!”
家道破落。
父亲离世,母亲独留孤守。
归根结底。
都是龙蛇组的错。
仇天魁回来的事被乡亲看见,很快就传遍全乡,家门口陆陆续续来了看热闹的人,不停指指点点。
张涛与大虎把这些人全挡在了门外!
可有一个人他们挡不住,也不敢不能挡。
那就左牧的母亲,魏氏!
“魏姨,你慢点!”左燕扶着魏氏,魏氏颤颤巍巍走进仇天魁家。
这些年来。
左牧不在,魏氏全都靠左燕在照顾,马千惠同样也受左燕照顾。
“老嫂嫂,我听说天魁回来了,他在那?”魏氏问道。
马千惠身体不好,坐在凳子上指着堂屋道:“魁儿就在屋里!”
“天魁!”魏氏走进堂屋,看到仇天魁正跪在仇顶天灵位前。
又是一个来找儿子的苦命母亲!
“魏姨!”仇天魁带着苦涩,唤了一声,不敢正视魏氏。
“你回来了啊!”
魏氏有点激动,张望着堂屋自说自话,开心的笑道:“既然你都回来了,我的牧儿是不是也回来了,他现在在那?…这臭小子从小就淘气,回来就回来,还跟娘亲躲猫猫,牧儿,娘亲来了,你快出来啊!”
看着魏氏的样子,左燕强忍泪水道:“魏姨受到了打击,患了失心疯!”
魏氏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左牧,再次说道:“天魁,我的牧儿躲到哪里去了,快点叫他出来见娘啊!”
仇天魁虽然不忍心打破魏氏的幻想,但一直欺骗这个可怜的母亲又太残酷,只能如实回答道:“左牧在西域殉国了!”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那个小时候胖乎乎,长大后性格耿直的左牧为了自证清白,也为了替仇天魁鸣冤,已经自绝而亡。
可仇天魁不能说左牧已经自绝,以免好事的人又出去大事渲染污蔑左牧。仇天魁选择为左牧留下了最后一丝尊严,将来好返正拨乱,为左牧洗刷冤屈还他一个清白。
魏氏神情恍惚,猛然间大哭起来,敲打着仇天魁。
“你胡说,我的牧儿怎么会死,一定是你在骗我!”
魏氏因为失心疯,说话也会语无伦次。
“你这个做大哥的怎么做的,牧儿那么信任你,从小就对你掏心掏肺,最听你的话,你把他带出去为什么不带回来!”
“把我的牧儿还回来啊!!”
魏氏淘淘大哭,敲打仇天魁,左燕在一旁拉都拉不动。
仇天魁没有反抗,跪在地上任凭魏氏敲打,弄乱了头发,抓花了脸,也不还手,只是不停说着:
“是我对不起左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