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沈城依旧热浪腾腾。
斜月跟着新班主任江秋心后面一进屋,就差点被里面的“阳刚之气”熏得掀了个跟头。
江秋心一看就是跟她同呼吸共命运,进屋直奔讲台旁边的窗户,用力把它敞到最大,拧着眉说:“这股死味儿,开窗户散散。”
几乎每个女老师来上课都会说这话,所有人早就习以为常。
全班同学的视线在江秋心身上一瞥,然后齐刷刷地集中在了门口站得溜直的斜月身上。
仿若数自动感应的监控探头。
江秋心放下手里的茶杯和教材,朝她招招手:“对了,这新同学,来给大家打个招呼。”
斜月走上台,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大字。
“我叫纪斜月,请大家多多关照。”
有人对她露出惊艳的神色。
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不笑的时候一股清冷难犯的范儿,妥妥的女神级别。
江秋心随意往靠窗那排的后座指了指:“你就坐那吧。”
谁知道这话一出,好似一滴水飞入了油锅,屋里的平静也瞬间被打破。
好多人神色怪异地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开始窃窃私语。
“天啊,让她跟那谁一座。”
“为这位美女默哀三秒钟。”
“老江在整她吧......”
“没办法,谁让只有那个座位了呢。”
“太好笑了......”
斜月皱了皱眉,听这话口儿,感觉这座位还挺有故事的。
她边走边想,难道是什么校霸专属御用黄金贵宾单人席位?动者即惨,碰者即死的那种?
但听着也不像,因为这些人的口吻,比起害怕,更像是…嫌弃。
难道她这同桌身上有味儿不爱洗澡?
要么…有狐臭?
要真这样,那可真是太令人窒息了。
她什么都能忍,但这种真忍不了。
斜月心里翻江倒海,但是面上却一点也不显,在一片议论纷纷中面容平静地走向最后一排,然后就看到里面的桌子上凌乱地摆着一堆新书,有一本英语还掉到了地上。
于是她自然而然地占据了外面这张桌子。
目光瞥到地上的书,书页上已经沾了不少灰,斜月有点看不下去,弯腰帮这位名姓不详性别不详长相不详,以及.....味道不详的新同桌捡了起来。
不用谢,我本就是助人为乐的大好人。
斜月在心里说。
所以我要求不高,看在我这么助人为乐的份上,求求老天赐给我一个没味儿的同桌就行。
讲台上江秋心正在滔滔不绝地进行新学期的展望和思想教育:“同学们,高三是极为重要的一年,我想大家也都心里有数,时间紧迫,不能再稀里糊涂,也不能再吊儿郎当,你们......”
“报告。”门口传来敲门声,江秋心的思想教育被迫戛然而止。
全场的监控探头再次整齐划一地朝门口看过去。
包括斜月。
那人逆着光,她看不真切,只看出他身形瘦高,吊儿郎当地站在那里,左肩松松垮垮地背着个书包。
手搭在包带上,肢体动作整个透着一股子气定神闲。
一点儿也不像迟到的人应有的姿态。
然后下一秒,他动了动身子,挡住一部分光,整个人清晰地站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震惊了。
因为这人,正顶着一头惊天地泣鬼神的火红头毛,活像一只爆炸的红心火龙果。
与既严肃又朴素的校园环境格格不入,在视觉上形成非常强烈的反差。
强烈到就像什么异次元贸然闯入了现实世界。
“卧槽......”
“这次又是抽的什么风?”
“牛逼,哈哈哈,真他妈牛逼。”
斜月盯着那头红毛,心想,转过来之前也没听说,贵校的校风有这么包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