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回长水，跟木暮公延进的那个三分球似的，时间很长，木暮：赤木，你喜欢篮球吗？

1945年，夏，孟长海老爷子家的院子里，刘光洪一直长跪不起，一副期待的眼神，其实刘光洪心里想说的时是：如果您呢，不收我为徒，我就长跪不起，但那有点刚儿对方，所以眼神交流，呵呵，至于啥意思？

老爷子，您猜去吧。孟长海老爷子嘴角儿直抽抽，心里衡量着自己应该食言不收徒了，还是将眼前的小人精儿扔出去，如果孟长海老爷子听过《悟空这首歌，一定会说，我要，这劣徒有何用？我有，这劣徒又如何？

收了吧，心不甘情不愿，不收吧？扔？舍不得，难得遇见个如此聪慧的孩子，不看根骨，就这副机灵劲儿，不好碰。

但从了他，好说不好听，一个武学宗师被个小娃娃给拿捏了。以后我俩谁是师父？谁是徒弟？也就是这些养气功夫到家，放十年前，哪怕五年前，非得抽这小子一顿。

嗯，得收，不能过抽他的机会。收了徒弟，师父抽他，他敢不听？不收徒，抽他才是名不正言不顺。

其实，孟长海老爷子心里又犯嘀咕，这么聪明机灵，才思敏捷的事小孩子吗？别是什么玩意儿变的吧，黄皮子讨封的时候，差不多就这德行！但这个念头又一闪而逝了，孟长海老爷子也是有赌的成份在里面，怕啥，都这岁数大了，整！

于是乎，孟长海老爷子轻咳了一声，掩饰方才自己的几番心思，轻轻捋着胡子，一边儿转眼珠，一边儿撇嘴，说道：“拜师哪有你小子这么拜的？规矩都不懂！证师，引师都没有？可有熟人在这附近住？拜师礼呢？准备了吗？你小子跟你父母秉明了吗？

他们不同意，你当如何，同意了，受不得你吃苦，又当如何？你小子，别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想拜师！

磕头嘛，谁家老人长辈儿逢年过节不受小辈儿的几个磕头啊？得了，也不知道你小子心诚不诚，老夫给你小子个红包儿，混蛋吧！”

说着，孟长海老爷子故意背过身，时不时回头瞄刘光洪几眼，看这小子的反应，如果他长跪不起，心性稳重，收个徒嘛，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可刘光洪却出乎意料的猛得站起身，拎起装满果子的小筐，气哼哼的说道：“得嘞，刚入师门就被逐出师门，小子我也是开天辟地头一份儿了，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师父让徒弟滚蛋，徒弟滚的远远的。

出门在外，行走江湖，被人打死，就说徒弟我学艺不精，师父的功夫也不到家，反正丢人不是我一家。”说着刘光洪就要往院门口走。

孟长海老爷子一听这话，嘿了一声，大喊道：“你小子，给老子滚回来，怎么还拎着我家果子出门儿，你小子就是个混不吝，是奔拜师呀？还是奔这果子来的？

还一套儿一套儿的，你才多大？还跟老夫谈什么父父子子君君臣臣的？同意你小子入师门了吗？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着，叫的就那么顺嘴儿？老夫手里要是有戒尺，非打你一顿不可！”

孟长海老爷子方才只是试探了一下，想着这小子要是服个软儿，收个徒弟，摆个拜师仪式，晚年生活就当给自己找个乐呵儿。

结果这小子完全不按套路走啊，这怎么行？一世英名，一朝丧尽，被个小孩子拿捏，我这老头子磨他小子一下，可他怎么反磨起我来了呢？

可就当孟长海老爷子以为刘光洪能反驳几句的时候，刘光洪放下装满果子的小筐，几步上前，又一次跪在地上，小脖子一梗，一副任你打骂的样子，说道：“徒弟等着师父的戒尺，头上敲三下，三更来学艺，徒弟聪明着！”

孟长海老爷子终于绷不住了，指着刘光洪，吹胡子瞪眼的说道：“真当自己是孙猴子？可你小子想瞎了心，老夫我可不是菩提老祖！”

可刘光洪却嘿嘿笑道：“师父教什么，徒弟我就学什么，师父教撞树，徒弟不学厨子。

等今年八月十五，徒弟学成撞树，那枣儿嘛，做成枣儿泥，给师父包月饼。李子，杏儿，给师父做您晒果脯儿。

桃儿，给师父您做罐头，柿子，给师父您做柿饼子。徒儿只求三节两寿，给徒儿一个孝敬您的机会，您看成吗？”

听到这话，孟长海老爷子长出一口气，心想，一个看着五六岁的小娃娃，别家孩子还流鼻涕疯跑呢，眼前这小子明显是看过书，听过话本儿的，就这份儿好记性，即使学不成功夫，起码行走江湖，也能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学功夫的人，有真成宗师大家的，不多，也有耍嘴子的，不少。多他小子一个不多，少他小子一个不少，老夫我那么多徒弟，都真成才了吗？

不能够，可眼前这小子吧，说他心诚，透着一份儿狡猾，说他狡猾，透着一份赤诚。唉，也不知道真收了他，是福是祸，罢了，罢了，老了老了，率性而为又怎样！

想罢，孟长海老爷子直起身子，仰望天空，掐着手指，严肃的说道：“回家叫你父母来一趟，三日后，黄道吉日，不用拜师礼。

证师、引师有你那些个师兄们，老夫我广邀在这四九城的武林同道，前来见证。你小子如若把老夫我当个笑话，打哈哈取乐儿，算老夫我眼瞎，以后走到街面上谁也不认识谁。

如若真心学武，老夫我收你做关门弟子，生平所学，倾囊相授，成与不成？就看你小子的造化！”

听到这话，刘光洪眉开眼笑，又给孟长海老爷子磕了个头，起身直奔院门口，毕竟是小孩儿心性，高兴得以言表。

可孟长海老爷子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但不能失去做师父的威严，只是轻哼，道：“拿上那筐果子，回去吃，三日后不来，就当果子喂耗子了，如果敢来？看老夫不收拾你小子！”

刘光洪停下匆忙的脚步，再给孟长海老爷子鞠了个躬，拎上装满果子的小筐，嘿嘿笑道：“徒儿谨遵师父教诲！”说着，到了院门口，反手关门，却又伸个小脑袋瓜儿，笑道：“师父，关门弟子给您关门了哈！”之后消失在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