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二十年冬至,永定村郑家二房,四处破败的破瓦房此时正呼呼往里灌着寒风。
单薄生硬的土炕上躺着一个头戴纱布的妙龄少女。
一盏烛光在寒风中微颤,映照着炕上女子苍白但依旧清丽的面容。
郑晴风从混沌中逐渐清醒,脑袋里还是昏天黑地的眩晕,额角上的伤口传来的疼痛,令她睁不开眼。
烛影幢幢,映得郑家大姑姐郑梅花的黑面肥脸,看起来面目可怕。
瓦房中,郑梅花扯出个虚伪的假笑,藏不住眼里的贪婪。
“晴风她娘,这丫头几日都没醒,眼瞅是个不争气了的,这丫头命本就不值钱,有啥心疼的!就依我说的,你还能回点本钱!二十两银子!不少了!”
绝望中的陈氏双眼含泪地抬起头,满是心酸与不忍地望了一眼炕上的郑晴风,坚决拒绝道:
“不!贺老说还有救!我不能亲手断送了她的性命!”
原本满脸堆笑的郑梅花,闻言脸色一僵,眼里流露出几分阴狠,随后脸色又变了变,换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耐着性子苦口婆心的劝道:
“弟妹呀,都是妇道人家,姐姐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困难,秀才一死,你们孤儿寡母还守着个活死人,怎么过日子?”
“这丫头是我从小看大的,你以为我这心里不心疼?可是能有什么办法?不换点银子回来,你们一家这个冬天怎么过?”
“这丫头命苦,生前没过什么好日子,那张二家的家境殷实,晴风配给他家儿子,去地下做个有钱夫人,也算是富贵了一把不是?”
说着,郑梅花扶着陈氏哭得颤抖的肩膀,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又不动声色地悄悄抬头,与丈夫孙大宥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二人眼中的奸诈算计表露遗,丝毫没顾忌女人袖上戴着的黑纱和头上的白花。
两人的女儿孙玉锦,此时正站在炕前,眼里充满嫉妒与厌恶地望向床上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都是个活死人了这脸还这么令人讨厌!
越看越想挠花这张漂亮脸蛋!
虽然确实她也经常这样做,在郑晴风还小的时候,总是刻意制造一些意外,让她的脸挂彩,不过她脸上总是没留下什么难看的疤痕。
反而随年龄的增长,愈发出落得好看,让孙玉锦心里嫉妒得发狂!
特别是当宋公子看向郑晴风的时候,她心里的醋意简直是翻江倒海!
不过,好在这张漂亮的脸没过几日就要埋进土里,腐烂生蛆了。
那是再好不过了!真痛快!
孙玉锦想到此处,黑里带黄的脸上,不禁喜上眉梢,露出得意的笑容。
正当三人都沉浸在奸计得逞的喜悦中时,
忽然!
“不!”
陈氏猛然抬头,奋力甩开郑梅花的手,语气激烈的嘶吼起来,把三个心怀鬼胎的人吓了一跳。
“你们都是黑心烂肺的!没安好心!变着法来想把我们母女吃干抹净!我不会拿晴风去给死人配冥婚!滚!都滚出去!”
陈氏用力推搡起郑梅花,然而身形瘦弱的她,抵不过郑梅花膀大腰圆,反被郑梅花一把推倒在地。
郑梅花被下了脸子,也索性不装了,狠狠朝地上的陈氏唾了一口:
“我呸!你这丧门星!从你嫁进来先是克死公婆,又是克死丈夫”
“现在连你自己女儿都快克死了!你还猖狂个什么劲儿!”
陈氏被推得重重摔倒在地,听见郑梅花诛心的话语,又不甘心的立马抄起身旁的扫帚,发了狠地要和两个黑心夫妇拼命。
然而,扫帚轻而易举的就被孔武有力的孙大宥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