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车拉着一个二十多岁模样穿黑边白袍的年轻人在门前停住。
从怀里摸出三个铜板付了拉车钱、宋和冲门房报了名字。
“是宋小先生吧?这边请这边请,老夫人在偏院候着呢。”
不多时,李管家就小跑着出来,嘴上虽客气,脸上却没什么笑容。
李花可不知道什么绿栗巷什么宝月斋,她从小跟着张母,早已把她当亲姐姐一样了。
之前那一个个该死的神棍、治病驱邪没成,反而把老夫人折腾得够呛。
宋和点点头,跟在管家身后进了朱木门,绕过三五堵墙,过了一横小桥再转了更弯,宋和看到了自己的“病人”。
只见老夫人靠坐在太师椅上,头稍稍上扬,浑浊的眼睛怔怔望着院墙上的小花猫。
她嘴唇微动,念叨着一些个听不真切的音节。虽然衣衫看着平整、头发也梳得整齐,但配着双目下那厚厚的一抹黑眼圈,怎么也不像是有精神的样子。
宋和摸了摸白袍袖口的黑边,袖口传出一声轻轻的猫叫,他的瞳孔霎时变得墨黑一片。
宋和淡了色的视角里,一一缕缕黑气从老太太的五官飘出,汇在眉心跟前,成了一片阴云。
随着黑云颜色愈深、老夫人的脸色也愈发憔悴。
精血咒?
这类咒术不算罕见,寻常的术士也能解开。路上那管家大妈随张义龙的意思交代了之前请来的那些人的施为,倒也有几个有真本事的,怎么没解决?
有其他原因?宋和心道。
“自从上次和二少爷一块儿出门回来,老夫人就一直这样魂不守舍的,时不时喊喊二少爷的名字,虽然老爷之前请来那些折腾过去折腾,倒是有几个厉害的暂时治好了,可没多久又和没治一个样。”
“本来这时不时愣神也就算了,只是几天前突然老夫人就好像遭了邪一样,脸色越来越难看,话也不说、饭也吃不进去!”
“你先看看吧,要是治不了就别瞎折腾了,老太太现在经不得折腾。”李花看着姐姐一天天消瘦自己心里不是个滋味,也没忘记对这个白衣服的后生好言相劝。
“姨,我大概晓得问题出在哪了,能麻烦你去打一盆温水来吗?最好用铜的东西装、再带条面巾。”宋和捏了捏张母的指头,转头打断管家的絮絮叨叨。
“啥?”李花一愣,心想能有这么简单?
“没这么简单,不过得先帮老夫人醒醒神。快去吧,我还能带着老夫人跑了不成?”宋和笑着打趣道。
“那你在这别乱来,我去去就回。”李花想了想,还是没喊来家佣,自个离开偏院,铜盆她自己房里正好有一个。
李管家离开,宋和白袍上的黑色花纹流动起来,汇成一个猫的图案,而后那小黑从袍子里一跃而出。
他手指捻着老夫人指头的轻轻一按,老夫人便缓缓合眼、好似睡着了。
“你先去那只花猫身上。”
小黑点点头,然后掠进墙头的花猫体内。
那花猫打了个激灵,从墙头摔下,然后缓缓站起身,身上多了些许污渍一般的灰黑色纹路。
小黑跳到老夫人怀里,冲着老夫人的脸吼道:“喵!(滚开)”
老夫人眉心的阴云缓缓散去,面色却依旧憔悴。
“小先生,水打来了。”管家端着两尺宽的铜盆进了院子,盆边搭着一方白色的面巾,水还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