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谁来说说这两句,怎么解释啊?”
楚子离摸着他的花白胡子,食指和拇指并在一起,一下又一下地捻着那几根白毛。
“来,厉殿下,你来说说!”
“是说女人应该像男人一样,不要整天沉迷于情爱,要当断则断,不受其乱!”
槿厉的小手攥成拳头,站起身来,高昂着头,他显然对自己的答案胸有成竹。
“嗯……安殿下,你的看法呢。”
“我觉得这句话,有偏见,表面上看是说女子易于沉迷爱情,容易被辜负。
但深层意思不就是,男子的感情大多虚伪,劝诫女子不要相信男人说的话。
可世上的人,不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怎么能说是男女有别呢。”
“哈哈哈……好哇,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见解,老夫,受教了。
你们俩各执一词,各有各的道理,都对,也都不对,世道如此,女子所受的教条确实多一些。
同样的问题,女子要承受的指责与约束也要比男子多啊。”
“那为何要规劝女子不要听信男人的话,而不教男人不要骗人呢?”槿安站起身来看着楚子离,发出了孩子疑问。
“好问题!安殿下啊,你觉得人性本恶还是人性本善?”
槿安的小手不安地相互搓着,抬起的头又慢慢低下去,刚才提问时的兴奋也早已烟消云散。
“慢藏诲盗啊,靠别人总是靠不住的,还是要自己时刻保持清醒,犹可说也。”
楚子离说完,缓缓地转过身,看了看一旁的槿菡。
“小殿下,你呢,你听懂了吗?”
小两岁的槿菡刚学会背诗,这样描写男女之情的诗,对她来说还是晦涩了一些。
楚子离走到堂桌旁边,放下手里的书,拿起扇子扇了扇,又看看外面的太阳,知了还在不停地叫着,十分刺耳。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诸位小殿下,还有沈姑娘,要勤加复习,改日要考背诵,若是不会,我可是要,禀报陛下的。”
楚子离说着用食指点了点堂下的槿沈四人,又对着空气双手相握做了个揖。
“耶!放学咯!捉蚂蚱咯!”沈禾音第一个跳起来跑出学堂。
“这些小毛头。”楚子离一边笑着一边摇摇头,“正是两小猜,天真烂漫的年纪啊,羡煞我这老匹夫了。”
这年,是冕朝三十二年,沈禾音六岁。
“这是孩儿的文章,请父皇过目。”槿厉微微颤抖着把自己写好的上元赋拿给景仁帝看。
“嗯……厉儿的文章尖锐有余而气度不足,还需要再长进些才好。”
景仁帝半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槿厉的文章。
他迫切地想要看到儿子们有出息,他的年纪大了,大冕的朝政还不稳。
他需要一个能够继承他宏图大志的太子,大冕需要一个能够励精图治爱国如家的天子。
“来,安儿,让朕看看你的文章如何?”
“嗯!好,好哇!安儿这一手好文章,行云流水,颇有我的风范!来,安儿,让朕好好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