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租车引擎声消失,衡烟才鼓起勇气朝大院里的白色别墅走去。
院子里的房子中规中矩,没什么豪华富有的特征。
门口挂着的两个红灯笼因为时间久远的缘故,被风吹得裂开了。
墙体也有开裂的痕迹。
院子的大铁门边边角角都开始生锈了。
别墅周围很久都没添绿植了,但却常年耸立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
其他的绿植都长得乱七八糟的,毫美观可言。
这栋别墅处处彰显着,长时间人打理的状态。
这一点衡烟很清楚。
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
即使有人居住,这栋别墅也会给人一种清廉简约的风范。
似乎住在这里的人并不富有,甚至方方面面都稍显寒酸。
但衡烟更清楚,这些徒有其表都是给外界制造的假象。
真正的晏家,把整个京城都踩在了脚下,连省长都要敬上三分。
看似淡泊名利,背地里却名利双收。
贴切点说,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衡烟还在发愣的时候,一股冷风袭来侵入了她的双眸。
女人快速闭上眼睛,缓解不适的冰冷感。
没来得及系上扣子的大衣,被她的两只手抓着抱住腰,使劲把自己包裹得更严实。
这件羊绒大衣是衡烟攒了两个月的工资才买的,是她衣柜里最值钱的一件衣服。
暖和的程度配得上它昂贵的价格。
即使在寒冷的零下几度,也会因为百分百羊毛的材质抵御了刺骨的寒风。
她缓了几秒,用力吸了吸鼻子,心乱如麻的紧张感才褪去不少。
衡烟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了雕刻精致的入户门前,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黑色宝马七系。
女人的神色刹那间顿住,如同被人点了穴。
恍惚间,她在车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模样,甚至身上的衣服都是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白T。
从头到脚都没什么大牌点缀。
每分每秒都配不上正在开车的男人。
但吹着暖风的车厢里,却可以听到极其宠溺的哄慰声。
每一个字都很有磁性,也压着嗓子。
似乎有种让人置身在成熟蛊惑的旋涡里。
“烟烟这次倒让哥哥省心了不少。”
“烟烟,不要在乎他们说什么知道吗?”
“烟烟,再等等,很快你就会成为我晏之初光明正大要娶的女人了。”
每一句话都像是刚刚的那阵阴风,强迫钻进衡烟的身体里,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等它从头到脚穿梭个遍。
“烟烟,你正好回来了,快进来,就等你了,大少爷已经回来了。”
衡烟还沉浸在回忆里,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佣人的轻唤拉回了她的视线。
衡烟不好意思的勾起淡笑,轻轻拥抱她。
这是在晏家服侍了快30年的佣人,对她很好。
也似乎只有她会对她好,只有她把她当人看。
等衡烟走进去的时候,看到本该落灰的家具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下午的暖阳透过一楼的落地窗倾射到室内,洒在了每个角落。
常年不曾被点燃的壁炉,能明显听见木头燃烧的声音。
耀眼通红的火色,把积聚的热气迅速蔓延开。
她顿时感觉周身热气腾腾,似乎穿着单薄的睡衣都不会冷了。
沙发旁的地板上堆满了精致高档的礼盒,另一边摆着大大小小的奢侈品袋子,很多都是没拆封的。
衡烟看到其中一个橘黄色的盒子,明明是最昂贵的牌子,此刻却像是废品一样丢弃在一旁,里面的东西都滑出来了。
这个品牌最便宜的包包,她要不吃不喝白白卖两年的鞋才能买得起。
坐在沙发主位上的中年男人,正大张着手臂靠在沙发里,眼神也温和的看向侧面的一对男女。
男人没有皱纹的脸颊被和煦的笑容填满,气场在此时很平易近人。
另一侧的母女二人,也在跟对面的男女说些趣事,笑得都停不下来。
这几人只要坐在那里,就满是金钱的味道。
见没人注意到她,衡烟轻扫了一圈沙发,僵硬的嘴角勉强挤出淡笑:“叔叔,阿姨,予衡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