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洪罗生，性情古怪，尤其他还是武将，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会命入虎口。但猛兽最感兴趣的，就是自己送上门的猎物。”

老先生的话，果真不假，真真切切的把这畜生给描述出来。

我侧过头，踮起脚尖，贴在他耳畔“大公子，你能对我感兴趣，我就不会让你失望。”

他放下刀，把手抚上我脸颊，他粗糙的手掌磨得我脸颊有些疼。但我不敢躲开，除了他，没人能暂时保我平安。

“看你的样子，倒是乐在其中，快走吧…”他道。

我立刻绕开他，扶着张乐师离开。

刚走出容府不到十步，忽然一片火光点燃夜空，荣府就这样被烧了，那容氏人的惨叫声更甚，在烈火里生命如同，即刻蒸发的水滴，活不过片刻…

我没有回头看一看的想法，有什么稀奇，洪罗生灭这企图杀我的氏族，倒是正合我意。

我不过借刀杀人而已…

“你不是红月…”那张乐师忽然开口，声音很小，但我离她近，听的清楚。

“此刻，我只是红月。”我声音淡漠道。

我抽出那把，还残留着丝丝血迹的匕首，抵住她后腰，我明显感觉到她身体的微颤。

她立刻说道“我知道了…”

张乐师虽然惧怕冰冷的刀刃，但步子仍然行的稳。她怕死，但到死也是端庄高贵的王女。

走了一会，她忽然开口道“姑娘，红月死在容府吗？”

“对。”

“她死的痛苦吗？”

“未有痛苦，我与她冤仇，只是因为我太自私，太想活下去。下辈子这些血债自会惩罚到我身。”我解释道。

离巷子近了，我收起匕首。

她忽然道“姑娘，我眼睛不好，劳烦你送我回那东芜巷的倚水居。”

“已经快到了。”我道。

进了院子，我关上木门“姑娘走吧，我什么都不会讲的。”

我没理会她，环顾四周一圈。一片漆黑，不见一盏灯，院子倒只是普通的院子，中间有一池死水，和一方桥梁悬在其上。

再看她，站在原地不动，我便道“恐怕，要借你家红月的身份一段时日了。”

她没回答，似是默许了。

良久后，往前走了几步道“那请姑娘，住在西边第二间屋子。”

“哦。”

可能因为她眼盲所以一盏灯都未燃。不过也奇怪，这里的妖气，消失了…

我可是答应了洪罗生，要送给他两只妖当礼物，这样可不妙。

但是妖典里写的真真切切，故国王女张简守楚安国将士坟，受不住日夜的精神折磨，吊死在一棵树上。

一只跨越万里而来的黑色大雁刚好来到，这大雁成妖千年太过孤寂，四处游荡，逆着季节来北方看雪，刚好看见尸骨未寒的王女。

他一瞬间，就被王女穿着红色华服的尸体吸引，鲜艳的红色在冰雪里盛开，雁妖毕空，用五成妖力救下她。

从此孤苦依的二人，相伴为生。张简如今也活了千年，不算一个真正的人了。上一代楚王喜欢她的琵琶，就把她从将士坟放出，如今王位更替，张简流落坊间…

有张简的地方一定会有那个鸟妖。

另一边，化作清风的司空玄序到了京城郊外。

“能感受到她气息啊，这家伙还活着呢。”司空自语道。

他见天色已晚，就没急着进城，在山林里等待了一夜，这凡人晚上都不出来，进城也没趣的很。

我躺在红月的榻上辗转反侧，终是难眠。

隐约间，我看见窗边的鸟影，黑色的影子模糊不清隐约泛着黄色，它那哀怨比的叫声，顺着风四散…

“有妖气，是雁妖毕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