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瞳孔放大。
“啊———!”
“出什么事了?”
在后院熬粥的林琬闻言步出院门。
只见来人肤色黝黑,英挺剑眉,身着降红袍鲜,血污尽染残破不堪的山文甲,俨然一副杀神之貌,正是那赵子澹!
虽然明知道如今的他不过一名小卒,但林琬眸光一凛,还是扭头把江沐推到面前,似是在安慰自己地对她道:“别怕别怕,只是这些天被派去剿匪的兵来讨碗粥吃罢了。”
开了赵子澹投来的异样的目光,淡粉色的纱绢在江沐的衣襟上擦出“沙沙”的响声。
江沐这才察觉到林琬的异样。
心下定了定神,把人从身后拉出来道:“抱歉,抱歉,实在是被郎君一身凛凛英雄气吓到了,我同这位娘子给郎君赔个不是。”
隔着大锅沸煮时升上来的一阵白雾,赵子澹没有答话,只是视线淡然地移向了她身后的林琬,看着她耳后延伸至脖颈的一条狭长曲线,一吞口水,仰头便把粥喝尽。
空荡荡的陶碗被置于桌上。
江沐想到了刚刚林琬的异样,朝那个远去的身影凝视片刻后,也没等林琬回话,已是抓起两个包子朝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而去。
而在这相似的街道之中,不出江沐所料,很快便跟丢了赵子澹,她斟酌片刻,还是决定渡回第一天来到的疫区。
随着各色棉麻纱布正随风飘扬,江沐看到那上面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各种血迹,心下一沉,朝疫区抬眼望去,几乎没见着几个人影。
正担忧在疫区的老人之时,一阵熟悉的铃铛声传来。
只见黄土街道之上,一匹高头大马迎面走来,身后缓缓牵引着一辆简朴马车。
江沐看得眼熟,见前头小厮将绳轻轻一勒,那马儿便乖顺地停下脚步,随即一道倩影掀开车帘,带起一阵悦耳的铃铛声。
“夫人。”
前几天还凶神恶煞地拦下江沐的巡卫兵此刻恭敬地朝下车的王云珠拱手,看得一旁的江沐目瞪口呆。
眉眼隐隐带了些怒气,一把揪住那个巡卫兵道:“何以她能进,我就不能进了?”
巡卫兵皱眉,一把甩开她的手道:“那你可通岐黄之术?王夫人那可是得了官府批文来救人的,你一个小妮子凑什么热闹?”
会医术?
江沐眨眨眼,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心下疑惑。
她不信世上真会这么巧,有哪个人宛若少女,通医术,还能长得和梦中的王云珠一般二。
存着要打探的算盘,下定决心要蹲到王云珠出来。
只见一袭石蕊红的丝绸衣衫跃进视线。
只愣了一瞬,便迫不及待地提起裙摆上前道:“夫人,等等,夫人,您可是那玛吉寨的圣女王云珠,王族长?”
望着面前急切的少女,王云珠一把拦住了面前小厮将要赶人的动作,笑道:“正是,娘子何事?”
“那可太好了夫人,您可见到疫区之中有一个脖子长了大包的老丈人了?”
“这人对娘子很重要吗?”
沉默在二人间迅速蔓延开来。
江沐眼珠子一转,回想起那老人的话,随即说道:“是的,他是一路拼死护我至此的家丁,还望夫人告知与我。”
那还真是主仆情深呢!
良久,见面前人蛾眉微蹙,神色间已是带有隐隐叹息道:“娘子来得不巧,昨儿个才被人抬出去呢!”
“什么?”江沐浑身一颤,刚刚那颗随着王云珠七上八下的心此刻彻底沉寂下来,突然跪下来朝疫区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一旁王云珠于心不忍,拍拍她的背道:“小娘子莫要如此伤心了,老丈人是给人治病时不小心染上去的,也算是结了个善果了。”
江沐闻言,一双镶着泪珠子的盈盈眼眸疑惑地望向王云珠。
什么?
老人还会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