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衣瞬间警觉:“杀谁?你可别这么看着我,瘆得慌。看你这反应,我倒怀疑还有没有命来喝你的美酒。这几年你总共也没让我杀几个人,让我想想,两年前你被他拒绝后,扭头就让我去杀江湖武功排行榜的榜八古罗。第一次给你杀人,难免激动紧张,又加上我轻敌,中了古罗的暗标,回来躺了一个月。”
说到这,袭衣顿了顿,歪头看向顾宵行:“话说回来,这古罗向来低调,我至今都不知道他哪里惹到你这阎王。”
顾宵行哧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一句话没说。袭衣看顾宵行不想多说的样子,也放弃刨根问底,接着道:“第二次是一年前,让我去杀榜六伊不聪,那次我吸取经验,总归是身上没挂伤。我思来想去,能让你去杀他的理由只能是玄龙国那皇帝老儿给玄阙定下了婚约,你心里不平又找人泄愤,就瞧你那点儿出息。”
顾宵行依旧装作没听到,又不想多说的样子,让袭衣可奈何。
“你不说就算了,你不说我也不问了。但我依旧想不明白,既然是泄愤,你为啥选了伊不聪下手。这第三次吧,是半年前,这次倒不是排行榜上的人,是叫什么伊伯庸,他跟伊不聪什么关系,武功路数如出一辙,但是又略有不同,没想到他竟然自爆也要跟我同归于尽,如果不是我躲的快,小命都要交代在那里。这半年养伤,你就过来看过我一次,刚下床你又让我去杀人,真是我的好主子。”
“你还有脸让我去看你,一个伊伯庸就能让你躺半年,‘袭人血泣露初乾’这泣的是你吧?出去可别说是我壹心阁的人,丢不起这人。”顾宵行瞥了他一眼,嫌弃道。
“我的好主子,常在河边走难免也有湿鞋的时候嘛,任务完成就行,过程咱就别谈了。”
袭衣一把搂过顾宵行的脖子,笑呵呵道。
“这次要杀谁,我这躺了半年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你放心,此次绝半点差池,你要他三更死,我绝不让他活到五更!”
“啥时候死都行,别给自己又整床上半年,浪费灵偃的药。”
“担心我啊?还有点受宠若惊呢。赶紧的,听见没,我这疾世剑已经按捺不住了,除了榜一柴木戎,一切都好说。”
闻言,顾宵行没说话,微微挑了下左边的嘴角,一双狐狸式的桃花眼睛怎么看怎么狡诈。
场面一度陷入寂静……
顾宵行推开脖子上的手,略嫌弃的擦了擦脖子:“我已经通知列星助你,他在外面等着了,稳妥点,别又半死不活地回来脏我的眼。”
“顾宵行!!!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袭衣怒道。
“什么交代?看他不顺眼,算吗?”顾宵行把落在指尖的狐狸毛轻轻吹掉,“还有,此人必须你亲手解决,不得假手他人,列星也不行。”
看着顾宵行云淡风轻的样子,十分了解他的袭衣目光沉沉的看了顾宵行一会儿,沉默片刻,转身就走:“你等着,我必亲手奉上柴木戎项上人头!”
“列星。”顾宵行看着袭衣毅然决然的背影,出声道。
“主子,有何吩咐?”
一身黑色劲风衣的少年,突然出现在顾宵行面前。
“把你俩的左右手都叫回来一起吧,你们四人速战速决,护好他,都给我完好缺的回来。”
“是!主子放心!”
雪狐似乎感受到主人身上冷凝的气息,睁开眼睛看了两眼,又施施然睡了过去。顾宵行看着它这不知所谓的慵懒姿态,笑着摇了摇头,而后缓步走向马厩。
“真是矫情,不就是失恋吗,怎么说老子也是尝过爱情的苦了,也不是很亏。”顾宵行嘀咕道。
原本想着重活一生,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已经是莫大的欢喜了。没成想,不知何时,心里会存下一个人,一碰就疼。
上一世,家世优渥却不良于行,纵使读了万卷书,也行不了万里路,万贯家产奈旁落,在国外被陷害死于车祸,闭眼前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有下辈子,什么也不求,只求身体健康。
后来一睁眼,发现自己成为了襁褓小儿,哭喊声充斥耳边,大火蔓延,喊打喊杀声四起,一位漂亮的姐姐护着他疯狂逃窜,美女姐姐似是非常熟悉道路,七拐八拐,拐到了一条暗河旁边,然后轻轻的把他放进竹木编制的摇篮里,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摸着他的头轻声说:“行儿,姑母护不住你了,这条暗河通向城外,有一线生机,好好活着。”
而后,又双手合十,小声祈祷着:我这一生虽然短暂,但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只希望老天看在我命不久矣的份上,保佑行儿能遇到好心人,平平安安让我行儿长大。
然后又从怀里拿出来一块玉佩,放在摇篮里:“行儿,我顾家从懦弱平庸之辈,记住了,以后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向恶人低头。这玉佩你母亲一直贴身佩戴,给你留着当个念想吧。”话落,狠劲一推,摇篮摇摇晃晃的顺着暗河漂了出去。
顾宵行想过任何自救的办法,却抵不住他是刚出生的婴儿什么也做不了这个事实,只能用意志力坚持着。
他感受到他的双腿是有知觉的,能感受到风的抚摸,能感受到河水溅到腿上的清凉,能感受到枝杈划到腿上的疼痛,一切的感觉都显得神奇而又美妙。他非常渴望这次的新生,既然老天给了他一个健全的身体,他必须要好好珍惜,努力生活。并且他这辈子出生的家庭好像正在经历着灾难,他需要为他的这辈子所拥有的一切负责。
也不知道漂了多久,昏昏沉沉间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爆发的求生欲让他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拼命的哭嚎。再睁眼就是躺在了一张小床上,有两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趴在他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于是,顾宵行就在这世人相传的三大神秘地带之一的沅湘谷里长大,拜师于两位不世出的高人玄渊道人、赴渊道人。
8岁时,遇到重伤奄奄一息掉到谷里的玄阙;14岁时,玄阙突然离开,拿着玄阙留给他的手书,恨得牙痒痒,于是憋着六年没有跟玄阙联系,直到再次受重伤的玄阙强撑着站在他的门前。
那一刻看到玄阙的心情难以言喻,生气有之,委屈有之,更多的是心疼,还有未出口的思念,以及隐隐约约明了的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