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她望着着密密麻麻的书时，却不知从何下手。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摸过书了，也不知道还能认得出多少字。

在藤城，有一座女子书院，宋玥从前也在那上过几年学，父亲去世后不久，她便不再去了。

不是不想去，是不能去。

她娘说家中失去了顶梁柱，每一笔花销都应当精打细算，再者，她哥哥还要上学、考取功名，日后花销的地方多了去了，她娘算了一下账，觉得已经不能让她继续读书了。

就这样，宋玥没再去书院，也渐渐跟那里的朋友渐行渐远。

其实只收女子的书院，也不会教特别深奥的知识，学一些经典的诗词歌赋，能吟诗作对，有些花架子充充门面便足够了，毕竟女子又不能参加科举，读再多书在现实中也很难有发挥的余地。

在她和哥哥之间，她总是被牺牲的那一个。她其实也能理解，在她娘眼里，女儿终究是要嫁出去的，只有儿子才能陪自己一辈子。

她也曾为此难过，但后来还是想开了点，顺其自然就好了，如果母女之间注定分离，那么强求也没有用，只是她很难再将母亲摆在第一位了，不过这也许也是她学会爱自己的开始吧。

宋玥试着从书架上随机抽取一本，结果翻不到两页，又默默把书放下。

这本书跟我没有缘分。分开看我都能懂，合在一起却不知所云。

宋玥在书架上翻找着，边找边自言自语道：“怎么都是这种晦涩的书？就没有点话本之类的吗？”

“难道现在的人都不看话本了吗？”

最终，宋玥在书架的角落里找到了几本游记。

“只是几本游记罢了，藏这么严实做什么？”

“《鹿山游记？呃......贫苦书生......猫妖小姐?这是正经书吗？货不对板，封皮是自己粘的吧?”

“汪玉衡你小子，表面上一本正经，没想到私底下喜欢这些腻腻歪歪的老套故事。还遮遮掩掩，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禁书，至于吗？”

宋玥对这些书也不是很感兴趣，接下来她又去了第二层，继续挑挑拣拣。

夕阳西下，饭点到了，宋玥打算离开。

这个下午宋玥没看什么书，倒是加深对自己的了解。

以前的她很喜欢看书，尤其是诗词之类的。现在的她，眼睛里容不下那么多文字，超过一定的数量，就会有种长针眼的痛感。人果然是会变的。

这样看来，汪玉衡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书海里遨游，别管他学的怎么样，光是这份毅力，就已经很厉害了。

现在的汪玉衡，法触摸实体，也就没法看书，这对一个嗜书如命的人来说得有多大打击，想到这一层，宋玥不由得心生怜悯。

“要不下一次，我对汪玉衡友善一些吧，他也怪可怜的。当然，前提是他没惹我。”宋玥暗暗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