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都是在大山里长大的,时不时遭遇野兽侵袭,山火雷电什么的,磨出了一身的悍气。此时亲眼见这些山贼如此草菅人命,心想之前被抓去的孩童多半已经遇害,心中惊恐之余,难免升起怒火来。
也不知是谁先冲了出去,一把按到了一名山贼,周围的几名村民扬起砍柴用的柴刀,直接就把他头颅劈成了两半,白花花的脑浆涨了村民的威风,孟家沟众人此时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窝蜂冲了过来。
黑风寨毕竟还是外来的强人,之前在邻县作威作福惯了,哪里想到这山民们的勇悍,一下没注意就交代了四五个山贼在这里,剩下的也都慌了手脚。
野婆子心中也是一震,可他毕竟是军伍出身,转眼就稳下阵来,喝道:“怕什么!大不了杀光了这些个刁民,拿人头泡酒,稀罕着呢!”说着手中巨斧一扬,又是两个村民化作了四具尸体。
山贼毕竟见惯了血,此时听到大当家的这么一番话也安心了不少,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便杀了开去,一时间场面再次翻转。
“呸!什么玩意,抢你们娃子是你们村的福分!”野婆子狠狠地啐了一口。但话音刚落,却见他手中巨斧滑落,整个人也猛地跪倒在地,硕大的身躯在地上砸出一阵尘土。
一支冷箭穿透他的胸膛,箭头上刺眼的红色一滴滴正往下淌,转眼便成了一道急流。战场厮杀从来没时间让你想些别的,野婆子这个征战老兵许是作威作福的山大王当的太久,居然忘了防范周围。只见他先是拿手拨弄了一下箭头,想要折断,可猎户打猎的长箭箭头本就带着倒刺血槽,这一箭又格外狠厉,此时已经是血流成河。野婆子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在这小山沟里翻了船,伸出双手胡乱抓了一把眼前的虚空,口中夹着血沫子挤出几个字:“夫……夫人……”目光渐渐黯淡了下去。
周围几个正要杀开眼的手下猛地发现自己当家的被人来了个透心凉,方才的勇悍一扫而空,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往外渗,有几个机灵一点的四处张望着,可什么人影都没看着。
正自疑惑之际,孟家沟的村民们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砍柴刀虽然黯淡光,可却厚实趁手,趁势反扑过来也是极为猛烈。
“咻咻”
又是两支冷箭,一箭穿透了一个山贼的胸膛,另一箭更是整支从一名山贼头骨穿透而出。
林淮安终于站起身来,手中长剑出鞘,喝道:”白鸟县剿匪!”身形猛地蹿出,结果了身前几个懵了神的强人。
“白鸟县剿匪”五个字喊出,孟家沟等人的心中的杀意陡然一凛,村民们本就过惯了活一天算一天的日子,一身血气比城里那些不愁衣食的厉害了不知道多少,很多时候就差一个主心骨或是带头人,有官兵来了事就好办的多。村民们积压已久的狠厉怨气齐齐涌了上来,场中剩下的不过几十个强人瞬间就被剁成了肉酱,唯有在林淮安喝止声中留下了一个活口。
张猎户从旁边的树丛里窜了出来,箭囊里的箭所剩几,方才紧要关头都是他险险射出的几箭救了几个村民的性命,而最开始穿透野婆子的那一箭自然还是林淮安出的手。
白沙村几个孩子看到张猎户一个个都扑了过来,虽说这几日在孟家沟也颇受人照顾,可是见到本村人总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张猎户仔细清点了这些孩童,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孟二满身血污,见到是张猎户心中已经料想到了不少,只怕那“官兵”便是眼前这两人了。不过死里逃生的之下心情也是大好,二者攀谈了一下,把事情经过都给说清楚了。听闻了凌云教的大名,孟家沟等人对那个出手果决狠辣的年轻人又多了几分敬佩。
只是遭此大难之后,孟家沟躺在地上的尸体已经有十多具,加上之前被掳掠去的孩童,可谓是损失惨重。
何轩三人依旧回到之前小憩的那颗大槐树上,警惕着路上的动静,经历了方才的一场惊心动魄,三人这回可算是老实多了,一会儿望望道路那头希望能看见赶来支援的白沙村众人,一会儿又看看这头希望孟家沟那边平安事~
何轩向来胆子大,三人里面向来是他出头的时候多,可经历了方才的生死一线,此刻他只觉得全身力,恨不得马上回到家中美美得睡上一觉。
许是怕什么来什么,三人刚刚放下戒备,便听到了一阵马蹄声传来。南岭地势多山,养马不便,白沙村也就五匹马,还是用来载送皮料山货的,这声音显然不可能是白沙村的人~
何轩一个骨碌翻身起来,小心张望了一下,却见来者只有一匹马,马上似乎坐了个女子,一身红衣飘飘,看着格外扎眼。
这荒郊野岭哪来的红衣女子,三人心中暗自嘀咕了一阵,最终还是没敢声张。压低身形,想要等她先过去。却听得一声叫唤:“哪来的野娃子!快给老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