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林沐白的苦衷了。
北京的一处楼房。
学长燕殊新看着节目低声啜泣地像个孩子。
“他是对的,是对的,是我们了。”
子女看到这一幕急忙跑到学长的身后用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爷爷,你怎么了?”
“没什么。”
学长说话有些哽咽。
“想起以前的事了,稍微有点激动,缓缓就好了。”
子女看一眼还在播放节目的电视,若有所思。
“是因为林沐白说的那些话吗?”
“爷爷你没有啊。”
“任谁放在那种情况下都不能保持理智。”
“倒不如说爷爷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你们争辩赢了,落荒而逃的是日本人。”
子女生长在现代社会,对说教式的道理已经产生了免疫,并未对林沐白的那番话有什么感觉。
学长清咽几口唾沫,表情认真。
“不,的确是我们了。”
“当时日本人说不定就期望我们自己凑上去呢。”
“好把我们自大而能的丑态暴露遗。”
“争赢了又能如何呢?”
“我们不会去想要改变。”
“不会去正视彼此之间的差距。”
“没有改变我们就永远都会成为受人鄙夷的对象。”
子女不知在何时停住了拍打学长后背的动作,学长却恍若未觉地继续说道:
“孩子啊,他说的这番话你最好也要记住。”
“这是足以让你受用一生的道理。”
子女轻轻“嗯”了一声,听不出其中的意味是敷衍还是认真。
学长也没纠结,他缓缓挪动身子倚靠在椅背上,表情沉思。
他在想为什么这些话林沐白从未对他们说过。
难道说他们营造学社的这些同伴在林沐白的眼中连成为同行者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细想之后学长也就释然了。
当时的他们情绪如此激动,这番话又哪里肯听得进去呢?
也许正像陆言心说的。
林沐白总是倨傲的,他孤身一人求索在那时中国建筑学这条泥泞小道上,也固执相信能依靠自己一人将小道走成康庄大道。
可笑他认识林沐白的时间比陆言心要长要早。
对林沐白的理解却还没有陆言心来得深刻。
………………
阶梯教室。
沈择明教授看着节目有些愣神。
这番话他似曾相识。
不过不是在林沐白口中,而是陆言心所言。
那时候新中国刚刚成立,百废待兴。
国徽作为一个国家的重要象征,它的设计必须提上日程。
陆言心被中央选定成为设计小组的一员,在其中负责美术设计的部分。
这个决定在当时其实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不少人都在质疑:陆言心一介女流,真的可以胜任这份重要的工作吗?
当然,质疑的原因没有现如今的男女形势这般复杂,而是当时的客观现状所决定。
在当时的学术各界,论是科技还是建筑或文学,男性的占比要来得比女性高得多。
设计国徽这样一件重要的工作,没有人想在这上面有半点敷衍。
认为也许由更加德高望重的艺术设计前辈替代陆言心的位置比较好。
沈择明教授作为陆言心的朋友之一自然与质疑的人发生了激烈争辩。
好好的学术交流宴会甚至因为这件事闹得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