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周时越还没回来,她先溜进浴室洗了个澡,顺带着搓洗自己的小衣服。
夏末的江城虽然热,但更多的是湿热,弄得人身上粘腻腻的,连带着挂在阳台的衣服都潮潮的,穿上觉得没干透。
看看时间,初一拿着小衣服往阳台去。
女生的小衣服隔一小段时间最好要放在太阳下暴晒一下。
潮湿的环境下容易增生细菌,对小花园很不健康。
她撑着晾衣杆,身高不够,踮脚来凑。
在尽力保证在能晒到太阳的同时,还要做到不显眼。
找好角度,小裤裤成功晾上。
没有防盗栏的窗户大开着,她手一歪,白色的布料顺着窗台就掉出去。
初一拿着空衣架。
傻眼,内心一顿挣扎,随之手忙脚乱往楼下跑。
祈祷着默念:楼下没人...
然,事与愿违。
如果重来一次,她打死也不下去。
灯泡挂在半空,散着黄晕的光,周边围绕着一群飞蛾,光晕中心,少年常年不变的一身黑,帽子压在头顶。
他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不耐地拉下头顶的不明飞物,纯白色的布料湿哒哒的,散发着一股皂粉味儿。
碎发下,冰冷漆黑的眸透出几分惑意。
布料在掌心翻转几下,手突然僵住。
恰时,和踩着拖鞋,发丝凌乱的女孩撞了个面对面。
“......”
初一被雷劈了,定在原地不动弹。
恨不得原地晕过去。
只觉‘唰’的,身体里的血液逆流,全部冲到头顶,脸又涨又热,像是蒸笼里快熟了的虾子。
周时越明晃晃看着,对面娇小的女孩先是愕,再到紧张,最后满脸通红,他反射弧再怎么慢也反应过来了。
沉默,还是沉默。
路过的大姨,一脸八卦相,在看清人后,挎着小板凳匆忙上楼。
要,还是不要。
要脸,还是要东西。
就在她纠结不知所措时,那少年面表情,将纯棉质地的布料塞进她怀里:“你的。”
坚定摇头:“不...不是...”
“扔了?”
初一连忙拒绝,慌乱中,小手握着那双伤痕累累的大手:“别......”
少年的手干燥温热,骨骼分明。
皮肤的接触好似链接着心灵,两人同时低头,目光定在同一事物上。
风轻轻扑在脸颊上,少年少女四目相对。
女孩微仰头,瞳色纯洁明亮,干净到他不忍接触,慌张偏移开视线。
好似像他这样的人,连看一眼都会玷污她。
他触电一般,将手从那柔弱骨的小手中抽出来。
绕过她,脚步淡定,进了楼道。
一直到声控灯暗掉,黑暗中,少年凌乱的呼吸声若隐若现。
被包裹过的手隐隐发烫。
楼下,
“......”
风吹的越来越大,她捏着东西,突然就不想回去了。
尴尬,尽的尴尬,
她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她的‘好哥哥’呢?
但初一不知道的是,这一幕,之后在小区内引起多大的轰动。
从此,恶名昭著的疯狗周时越又多了一条罪名:喜欢偷女人内衣的变态...
本想着事情告一段落。
结果隔天,她就见识到了少年的狼狈。
青砖瓦缝,阳光顺着窄巷钻进来,墙面被切割成两种颜色。
初一真的很喜欢南方小城的建筑,总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台阶上,她和木门内的银发奶奶道别:“不用客气的奶奶,您进去吧,脚底下慢点啊!”
陈怡专门让她过来给这老人送东西,只是因为这奶奶五年前收留过她几天,具体是因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但是这么多年,陈怡对这老人一直多有照顾。
老人也是苦命人,儿子。
带着岁月感的奶奶笑得慈善:“嗯,小姑娘真乖呦!”
“替我谢谢你陈姨。”
初一笑得乖巧,眉眼弯弯:“知道的,奶奶进去吧,我看着您进去。”
直到蹒跚的背影消失在堂屋的竹帘内,
她才离开。
这一片都是小巷,七拐八拐让她一个外地人昏了头。
手里的导航也开始作妖。
小姑娘鼻子对准那光标,头苍蝇一般在原地打转一番。
最后,亦步亦趋,刚想转角,就被一阵哄闹声逼回去。
“小子,听说你那死鬼爹没了,啊?真他么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