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您可吓死我了!”
彤玉装模作样抹了一把眼泪,欢欢喜喜跑过去,她习惯叫小姐,此番却故意加重了那个“二”字。
苏氏从未带长宁出席过任何宴席,凡有人问起孟家二小姐,苏氏皆言“息女鄙薄、不识礼数,难登大雅之堂”,是以除了本府下人,在场人见过长宁。
众人将目光投向云雾,云雾一脸震惊,不可置信道:“二、二小姐?”
有人小声问:“这是二小姐?那——那是谁?”
是啊,那是谁?
丫鬟去通知尚书大人时,小爵爷“恰好”在他身旁,听闻与自己的未婚妻相关,便也跟着一同过去,与尚书夫人会面与水榭东墙。
正如花如绣所言,“春衫轻薄,碧水湿衣”,张胡子打横将苏幼娘抱上岸时,那银星海棠的衣裳贴身描绘身形,山峦起伏。
大抵是在水下待了太久,张胡子有些气力不济,他双手振了一下,已经昏迷过去的苏幼娘,轻易便贴到他怀里。
孟尚书是不喜欢二女儿,可她若出事,丢的就是自己和孟家的脸面,是以瞧见落水之人是苏家女,他松了口气,眉头纾解。
苏月怜惊得合不拢嘴,脚步不受控制往后退了半步,崔妈妈及时将她撑住。
张胡子是外院的,压根不清楚谁是表小姐、谁是二小姐,他将人放到地上时,单膝跪地,从女宾那边瞧着,却像是张胡子俯身要去吻她。
众人一阵惊呼。
小爵爷往观鱼台瞧了一眼,屈辱涌上心头,上前便给了张胡子一拳,这边又跟着一阵惊呼。
于大多数人而言,他们只想看热闹,因身份不便,不好近前观察,只能隔水猜测:能惹得小爵爷如此动怒,想来也不是普通人。
不是二小姐,还能是谁?
有人道:“不会是大小姐吧?”
彤玉小碎步平移,靠近人群,默默递上一句:“表小姐人呢?怎么没见到?”
大家也不计较是谁所说,开始拼凑蛛丝马迹,试图确定那人是苏幼娘。
这回轮到云雾急了,“表小姐去更衣了,她与小爵爷什么也没有,小爵爷如何能为她着急?”
彤玉借着给自家小姐系披风的档口,抬头瞧了眼自家小姐,长宁回以眼神肯定。
方才假山出来,长宁特意将这件雪青披风给了彤玉,主仆俩合谋这场戏。
今日府上宾客众多,自然需要的下人也多,一些外院做粗活的也被临时调过来听候差遣,彤玉寻常很少出晓云间,并不惹眼,前头悄悄跑去雪香云蔚亭门口站着,又故意将雪青披风明晃晃抱出来。
长宁花了五个铜板,叫一个生面孔去给苏幼娘传了一句话。
含糊说方才假山那边落了东西,让她来水榭东墙取。
水榭东墙与假山有个夹角,山墙刚好遮住两方宾客的视线,苏幼娘以为是小爵爷,匆匆赶来。
长宁早就埋伏在此,见她过来,直接给她踹进湖里。
听到落水声,彤玉立刻在桥上大喊,长宁趁机离开,在父亲和苏氏过来之前,上了九曲桥,站在看热闹的人后。
偷天换日的戏码刚开始,就被迫谢幕,事情至此,伯爵夫人断不会同意将苏幼娘收入府中,却不知苏氏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