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岁安扶额，“燕姨，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这顿饭局上只有燕晴一个人开心，她喝了点酒，拉着秋岁安絮絮叨叨她年轻的时候。还说起秋岁安小时候喜欢吃糖，被母皇惯的毫节制，把牙吃坏让父君生气，不帮母皇批改公务，以至于让母皇大半夜找燕晴哭诉的事。

秋岁宁没见过父君，在燕晴的话语中过往逐渐变得鲜活，父亲似乎是一位很好很温柔的人。可惜她对他毫印象，唯一能让她感受到父亲存在的时候只有母皇和皇姐唤她昭昭的片刻。

送二位殿下走时月亮已经爬上柳树梢头。侍卫收拾好马车，秋岁宁落在后面，忽然想起自己的歉礼还在锦囊里，急忙回头走到风衍萧身前。

秋岁宁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个木质雕花的小盒子，递给风衍萧，风衍萧不明所以，没有伸手，用眼神询问秋岁宁。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秋岁宁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没有说是歉礼。

“我不要。”风衍萧斩钉截铁地拒绝，他实在不想再跟秋岁宁产生一丝一毫的关系。

秋岁宁的手伸在半空中，呆愣在原地，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她以往的岁月里，从来没有人拒绝过她，似乎本来就不该有人拒绝她。

大概是看出了小姑娘的窘迫，燕晴哈哈一笑，打个圆场。

“怎么了儿子，还为刚才的事难堪呢？”

“没有。”

“好了好了，别为难人家了，昭昭也是好心，你小子这样，以后怕是讨不到老婆喽。可惜你们没什么缘分，不然也该是青梅竹马，两小猜……”

风衍萧劈手拿过木盒，堵住燕晴接下来的话语，“知道了。”

燕晴笑得眼睛弯弯。

等到车轮声越来越远，门房落下锁，燕晴才长长呼出一口气，眼中不见方才的一丝笑意。

两人走在小路上，燕晴忽然道：“儿子，那姑娘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呢，是我养过的第一个孩子，一转眼都这么大了，一点也不像小时候……”

风衍萧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默默地跟在一旁。

“其实我以前跟她们的父亲母亲关系都很好，只是人太容易变了。人生有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有时候甚至会作出一些事伤害到身边的人，然而当你后悔想弥补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凡人的寿数太短，来不及参透很多事。”

四周安静一瞬。燕晴又开口道：“……音真人什么时候回来？”

“后日。”

燕晴露出一个笑容，“好，那娘明天遣人去书院接你，明天娘亲自下厨，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啊？”

……

风衍萧独自一人回到房间，他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被别人伺候，因此庄园里也没有单独伺候他的奴仆。

他一踏进房屋目光就锁定到屋里饮茶的人身上。

脊背直挺，悠然闲适，好像这是他自己的屋子一样。

“这么喜欢她你怎么不跟着她一起走。”

风衍萧话中带刺。

这个突然出现，自称是另一个世界的他的人，就在秋岁宁到来不久前，跟他说他和秋岁宁在未来是一对夫妻。

怎么可能……风衍萧十分抗拒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未来。

若不是他的到来，风衍萧甚至不会这么轻易原谅她，然而听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一番话后，他只想尽快和秋岁宁断绝任何关系。

男子放下茶杯，如墨的眼睛轻轻地扫过眼前这个八岁的男孩，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何必如此。”他说。

“未来之事谁又能知晓。你们之间虽然有因果，但亦有数种可能，并不一定是姻缘。宁宁的一丝魂魄也误入过青鸾镜，那个世界的‘风衍萧’忘情道大成，已经是沧澜派的掌门了。而‘秋岁宁’，则是他的仇敌，最后被他所杀，坠落魔渊……”

男人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珠串，继续道：“每一个节点上不同的选择都会引发不同的结局，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在一起，这是我自己的私心，与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