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身份特殊,我是九流之末,就算蹦起来我也够不着您,不属于我的东西我拿不住。”棠沅妄自菲薄,顾锦宴沉默了片刻。
他觉得棠沅除了长得白净俊俏,弹弓子也打得很准。
“你有为我挨枪子的勇气,却害怕这个?”
顾锦宴松开了棠沅,棠沅缓慢转过身与他面对面,四下灯火昏暗,即使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也丝毫不耽误语言带来的感觉。
棠沅知道顾锦宴的意思,只是这个雷池就是个深渊,一旦自己跃进去一步,就没退路可言了:“二爷,想必我的身世您也了解清楚了,我就是青楼长大的孩子,老鸨子说我是姑娘跟一个嫖客所生的孽种,我一辈子见过最好的东西可能也就是姑娘们头上戴的劣质珠宝,我这样的人若是跟了您,旁人又会如何谈论您?我做了笼中鸟,和以往的生活没有半点区别,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不想做。”
听到这话,顾锦宴的表情凝重了几分:“你觉得我想留下你是因为这个?”
棠沅没有说话,但是心里默认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纵使四下光线昏暗,他也能感受到顾锦宴那股炙热大胆的目光,将他炙烤得很难受。
“感情的事情我同样讲究水到渠成,虽然男人都喜欢漂亮的,但是我没忘记你也是个男人,刚好你长得也不,我们之间的渊源不浅,以后会怎么样也说不定,你怎么就敢保证若是以后我们相处久了你不会爱上我?”顾锦宴围绕着棠沅背手转了一圈。
“你胡说!我才没有那种想法!”
顾锦宴咧嘴一笑:“还有,我说过送你宅子就是要包养你了吗?我们之间当朋友不可以吗?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刚好我有钱有势,送宅子只是个小礼物,你又何必如此敏感呢?”
棠沅被臊得满脸通红,好在现在看不清他的脸,否则真要一头扎进护城河才能躲过去:“二爷出手阔绰,是我误会了……”
顾锦宴伸手随便揉了揉棠沅的头发:“好了,不必这么拘束,还是刚才那种抡着棍子要打人的状态比较适合你。”
棠沅奈叹气,自己本性这下全都暴露遗了,之前在顾宅养伤装成乖乖牌,将自己易炸毛的性格藏了起来,没想到今晚却直接在顾锦宴面前显露出来了。
“对小混混可以,对二爷……我不敢。”棠沅自然畏惧腰杆子上有枪的人,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跟一个军阀少帅摊上交情。
“谁说你不敢?刚才你吼得可大声了,要不是亲身经历,我还真以为你是个温柔的性子。”
棠沅尴尬得说不出话来,自己的格局只有针眼大小,和顾锦宴的格局一比,自己的确不够看的,不仅曲解了顾二爷的意思,还大言不惭的说了出来……简直丢脸!
好在这浓浓夜色救了他。
“其实我送你一个住处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在北平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总比睡桥洞好,晚上也没有街头混混欺负你骚扰你,住不住随你,宅子里一直都会有仆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我就只有一个条件。”顾锦宴靠近棠沅一步:“如何有一天你真的想离开这座城市,一定要让我知道,我不愿意有一天我想见你的时候翻遍这里都找不到你。”
棠沅感受到顾锦宴的善意,如果眉目能传情,此时棠沅的心里早已经情意满满。
直到现在,顾锦宴是第一个把棠沅看作很重要的人,自棠沅记事起,就被人吆来喝去,小小的他能在青楼里吃上一顿饱饭都不容易,他曾经希望自己能吃饱饱穿暖暖,现在他只希望有人在意他,挂念他。
如果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顾锦宴会不会是第一个为他难过的人?
“二爷,我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