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白里透红的脸蛋，宋子毅忽然问他：“哥哥，你是不是还喜欢萧铭啊？”
宋子辰眉头逐渐蹙起：“你谈了这么多次恋爱，你还相信爱情吗？”
“相信啊。”
“你遇到过么？”宋子辰还是第一次跟弟弟聊这样的话题。
“有前提的，两个人品好的人相互喜欢，就是爱情，至少你爱他，得跟爱你自己一样多。”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呀。”宋子辰转头去看弟弟。
弟弟用冰凉的勺子撞了撞宋子辰的鼻子：“遇到过。”
“那为什么……现在不在一起了？”
“因为，爱是会消失的啊。”弟弟笑了起来。
“是么……”宋子辰喃喃，想到了他们的父母，小时候，他就觉得爸爸不喜欢他，只喜欢弟弟，他还猜想会不会是性别问题，或者，更大胆一点的猜想是，他是领养的。
后来长大一点的时候，父母感情破裂，分居了，婚姻名存实亡，宋子辰才听到传闻，说他不是爸爸的孩子，是妈妈跟别人偷情所生。
原来如此。他就是父母婚姻的污点证明。
宋子辰仰头灌了一大杯酒，好辣……
“哥哥……”
“哥哥，你怎么了？”
“啊？”
宋子毅的手伸过来，轻轻擦掉宋子辰脸颊的泪水，可是更多的眼泪滑下来。
于是弟弟往他身前凑近，伸出舌头舔在他脸上。
宋子辰浑身一震触电，吓了一跳，推开弟弟：“你干什么？”
他这次可没有上次那么醉。
“哥哥。”宋子毅盯着他的眼睛，双眸含笑，清楚地对他说，“跟我试试怎么样？”
怎么样……
跟弟弟试试……
“你、你在说什么啊！”僵了几秒，宋子辰霍地站起身，心跳疯快。
“跟我试试，做爱啊。”宋子毅很从容地接着说，“哥哥这几天一直换内裤，内裤经常都是湿的，我知道，性需求很旺盛吧？”
宋子辰吓得色变，赶紧转身想逃，结果绊到椅子，身影一晃。
宋子毅扶住他，顺势把他拉入怀中。
宋子辰站稳，赶紧推开弟弟，跑回卧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弟弟是在开玩笑，逗他吧？
吓死他了。他长吁一口气，幸好弟弟没追来。
最可怕的是，刚才，弟弟说那些话的时候，他下面本能地一紧，湿了。
是的，他性需求旺盛，好想要……明明是骨肉血亲，他怎么能有这种邪恶想法。
不行不行。
宋子辰躺倒床上，把手伸进内裤，用想象力给了自己一个勉强的高潮。
＊
一场澎湃的自慰完事之后，宋子辰回想起自己这几天跟弟弟的一幕幕，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跟弟弟一起住了，否则要出事。
第二天，弟弟照旧叫他起床吃早饭，宋子辰说着想去吃楼下的牛肉锅盔和豆浆，内心盘算怎么跟弟弟开口说他要搬出去。
看着弟弟那张给他温暖的脸蛋，他就觉得明明简单的话却很难开口。
出着神，宋子辰走在前面，刚出门，就看到门旁边靠着一个黑影。
戴着黑墨镜，口罩的高大男人，长身玉立，他一看便认出对方是谁。
“子辰，我有事想跟你说。”萧铭把墨镜推到额头上，神色有些疲惫。
宋子毅立刻挡在哥哥面前，锋利的目光刺向萧铭，语气冷厉：“你找我哥哥干嘛？没让你去吃牢饭，你还皮痒了是么？”
“我有事要跟你说。”萧铭语调沉稳地对宋子辰重复一遍。
宋子毅警告地瞪向萧铭，可萧铭一脸所畏惧。
“你说吧。”
僵持几秒，宋子辰终于拨开宋子毅的肩膀，从他身后冒出来。他还是想知道萧铭会说什么。
萧铭瞥了一眼宋子毅，再看向他：“这件事说来话长……你看到的我跟别人那些视频照片，都是摆拍的。”
“摆拍？什么意思。”宋子辰蹙眉。
“就是，我是被人雇佣的。”萧铭说出了让宋子辰更迷惑的话。
“……”
“在这里站着干嘛，既然要说，不如进去说。”宋子毅这时轻笑一声，竟然让开身体，请萧铭进去。
三个人进屋，房门咔嚓合上。
宋子毅居然还去给萧铭倒水：“坐啊，萧老师。”
萧铭没有坐，他只是站在门口，环顾四周，像是在观察宋子辰和他弟弟这几天在这个房子里都是什么生活。
“被雇佣是什么意思？”宋子辰迫切追问。
萧铭的视线回到他眼睛里，一句句清楚道：“一开始，有人知道你喜欢我，就雇佣我接受你，诱惑你，跟你发生性关系……并且，仅限于肉体对你索取，不准跟你谈恋爱，还要用我跟其他人的关系来刺激你。
然后，要我一步步开发你，让你羞耻，你对大尺度性爱的接受能力，比我想象中还要高，所以后来，雇用我的人，造谣了我PUA的历史，来让你对我彻底没法再信任……
总之，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包括我要怎么对你，让你感觉到温柔，又若即若离，强奸，囚禁，最后彻底觉得我是渣男，都是雇佣我的人设计好剧本让我这么做的。”
“……那是谁雇佣你？”宋子辰没法相信萧铭说的话。
萧铭没有回答，只是视线移动到他旁边的人身上。
宋子辰望向弟弟，一点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没，是我雇佣他的。”宋子毅露出浅浅的微笑，耸耸肩，“哥哥，你以为你在跟你春梦中的萧老师谈恋爱，其实他不过是你弟弟手中的人偶。”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因为，我知道哥哥性欲强，又不好意思面对现实，你馋萧老师的身子，我就在背后帮你推你一把，让你得到他，是不是很爽啊？嗯？”弟弟此时脸上的表情让宋子辰觉得比陌生。
“你让他跟我睡，又让我误会他是渣男？那谢楚也是被你雇佣了配合演戏？宋子毅你……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你这样玩我觉得很有意思？”
“不是啊，哥哥，我怎么舍得玩你呢，我只是想让你快点成长，喜欢谁就去表白啊，主动约他出去啊……你看你高中时候暗恋某某那样，你什么都不做，就像个胆小鬼，我看不下去……如果没有我，你只会暗恋又暗恋，几年没有结果。”
“不，你这根本偏离重点！你雇佣萧老师，你怎么会雇佣萧老师，合起伙来骗我……”
宋子辰抱起手臂后退，来回打量这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让他惊愕和害怕。
“他本来就很坏，我只是加快你认清现实而已。”宋子毅剜了萧铭一眼。
萧铭用温和的视线望向宋子辰：“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是有很多男生约我没，我也谈过恋爱，可我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谁知道呢，你当然这么说了。”宋子毅扬声打断萧铭，“有男生为你闹自杀可不是假新闻。”
“可那不是因为PUA。”萧铭回应。
“等等……”宋子辰抬手制止俩人的争辩，看向萧铭，“所以，你为什么今天要来，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后悔了，我后悔欺骗你。子辰。对不起。”
萧铭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这几天我想了很久，我知道我没法请你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可是，我希望你可以知道真相……”
“……”
“你有什么话要问我么？”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觉，萧铭的虹膜在阳光下有种水润的光泽。
宋子辰看着萧铭，须臾，唇瓣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最终冷着脸道：“没有。”
难道要他问“那你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我”吗？蠢死了。过于这段惊心动魄的感情和性爱，他居然都在被这两个男人玩，蠢死了。
“那，再见。”
萧铭转身出门，最后回头对宋子毅留下一句，“我已经辞职了。”
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宋子辰走到弟弟面前，抬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他甚至不知道怎么骂他，怎么宣泄这场荒唐的委屈带给他的愤怒，沉默须臾，他带着哭腔对他道：“宋子毅，你让我觉得很陌生！你简直——脑子有病！”
宋子毅摸了摸脸，一张俊脸上微笑依旧，毫躲闪地盯着他：“那你以后应该多了解我，哥哥。”
宋子毅说到这句，眼瞳里闪过一丝落寞，从小到大，他总是很容易了解别人，可别人很少能了解他，就算是跟他从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哥哥，又知道几分他心底的蜿蜒迂折呢？
宋子辰冲回卧室收拾自己的行李，只想立刻消失在这个地方。
宋子毅跟着他进卧室，居然不紧不慢地帮他收拾东西，一边悠悠道：“考虑一下吧，你或许可以再给萧老师一个机会。”
宋子辰不情愿地接过他手上递来的化妆包，扔进行李箱。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他。”宋子毅淡淡地接着说，观察宋子辰的神情，他总是能从哥哥的眼里阅读到他的爱憎。
……
“他被我雇佣不是为了钱，是因为他家里人有把柄在我手上，我要挟他，他是为了保护他家里人……哥，你这个电吹风很伤头发的，我给你买个新的吧。”
宋子毅把电吹风收走，一边接着说完，“所以，他或许没那么不堪呢，你可以去尝试一下。”
“你以后别管我的事！”
宋子辰忍着决堤的心情，合上箱子，拖着嗒嗒嗒往外面去，一秒也不想再跟弟弟呆在同一室内的空气中。
宋子毅笑着靠在门框上，望着他的背影，用不大但他能听清的音量清楚地说完：“而且，我本来答应了把萧铭调动到我们学校去，作为报酬，现在，他竟然选择告诉你真相，背叛我，他敢这么做，我估计他已经想出了办法压下我曝光他家里的事，可是，他的职业生涯也肯定完蛋了……你瞧，他为了你，还是做出了很大的牺牲呢。”
宋子辰的肩膀一抖，顿足几秒，快步出门。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宋子毅一个人。
宋子毅踱步到冰箱面前，往玻璃杯里倒了一杯梅酒，打开手机里的音乐，接上蓝牙音箱，点了一首歌，让音乐声灌满室内，充盈寂静的空气。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
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
宋子毅不怕他的小虫子飞出去，因为他知道，他是最好的，属于他的东西，在外面经历成长之后，早晚会飞回他的怀抱。
＊
一个多月之后。S城一家猫咖。
夜晚，萧铭给刚收养的一只瘸腿三花田园猫洗了澡，上好药，发现只有角落里坐着的那个男生还没走。
男生手里拿着一本《罪与罚，但是几个小时以来都没翻过几页，反而是一直在观察店内的情况，跟个蹲守的记者似的。
萧铭走过去，脸色淡淡的：“您好，不好意思，我们要打烊了。”
“喔。”男生推了推鼻子上硕大的墨镜，合上厚重的漆皮书，“你们这儿可以领养猫是么，我想领养一只。”
萧铭听到他的声音，脸上的冷淡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