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霄对于墨凌的态度不过短暂地一愣，便明白了原因，只觉得很是失落。

他过去在天界只是一个处境堪忧的先天后之子，不受待见；现在虽然人再敢欺凌，亦有心腹，但终究都只是居于臣子的身份。可以说在天界，自从玉姨离世后，他一直只能算是孤家寡人，而小花妖和墨凌是他仅有的可以交心的人。

现今也要留不住了吗？辰霄垂下眼眸，自嘲地想到：辰霄，你果然是个天煞孤星，没有任何人能长久地留在你身边，要么被你连累就如同玉姨，要么就是不齿你的作为，与其如此，倒不如你有些自知之明。

“是霄打扰了，告辞。”

转眼间，辰霄的面色恢复如旧，语气中却充满了生疏，礼数周到地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小花妖看着辰霄挺直腰杆地一步一步走远，楞在原地，只觉得他似乎离自己很远很远，他身上裹挟的孤独让小花妖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辰霄哥哥........”泪水滑落眼角，不知为何，有一分苦涩。

辰霄始终没有回头，任凭小花妖怎么喊都济于事。

“崽崽，他并非......”墨凌看着小花妖眼眶红红的样子，也很心疼，却还是再强调一番断了小花妖的假想。

小花妖却不愿再听：“阿兄，大多数人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表面看到的就一定是事实吗？这世上的真真假假岂是耳听、眼见就能够判断的！”

“但他弑父弑母是事实，为了一女子掀起战乱还是事实，逼得亲弟叛逃依旧是事实！”

“可万事都有是有因才有果，如今发生的一切何尝不是那些人自己造成的恶果。”

说到这里，小花妖脑海中又回忆起她在经过辰霄的赠礼和墨凌阿兄提到的事情之后，从亡魂的回忆中探听到的现实。

先天帝于天帝之位昏庸度、嫉贤妒能、贪掌权柄、计杀他族，毫般配之行；于为夫为父之职，他借第一任天后母族权利登位，却在手掌大权之后鸟尽弓藏使她难产而亡，后来更是纵容继任天后打压乃至暗害大殿下。

继天后虽说谋害他人有先天帝的影子，但是她的确实实在在地没有任何不忍和悔恨，从尚未满月的幼子到快要身归混沌的老者，她什么血没沾过，而第一任天后也就是辰霄之母就是她和先天帝暗通款曲后在他的唆使下害死的。

至于二殿下，现在的叛仙，所谓的亲弟弟却是一个与未来嫂子暗通款曲的好弟弟。

“阿兄，这些人真的就辜吗？他们没有一个辜、没有一个是受害者，分明是辰霄哥哥一直在被伤害，什么时候受害者对抗加害者就十恶不赦了！”

小花妖眼睛定定地看着吗墨凌，一字一句格外坚定。

“辰霄哥哥没有，他从来没有伤害任何一个辜之人，既如此又怎么能算了，总不能以圣人的来苛责他。至于因为一女子掀起大战就更加可笑了，阿兄，天魔大战从来不是一己私情能够推动的，不过是魔界贪婪度、妄图拉下天界翻身做主罢了。”

墨凌看着小花妖格外坚定的面庞和详实清晰的辩驳，突然发现小花妖长大了，怅惘的同时也冷静了下来，沉默片刻，他问出了一个问题。

“崽崽，你执意离开，到底是为了口中所谓的辜生灵，还是辰霄一人呢？”

“阿兄，两者都有。辜生灵是我想要出去的缘由，辰霄哥哥是我下定决心的契机。”

墨凌的这个问题，小花妖也曾经想过，在掉了许多花瓣之后，她发现两者从不矛盾，也就不再纠结于此。

冷静了的墨凌对于小花妖的答案并不意外，释然一笑：“既如此，崽崽，就去做你想做的吧。若是遇到困境，老办法联系，阿兄一直都在。”

“嗯嗯，我知道的”小花妖一边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一边握了握自己脖子上带着的声的通讯铃铛。

“还有，替我向......”墨凌顿了顿，摇了摇头，“没什么。”道歉还是他自己来吧，他说的话的确很过分。

自此，忘川唯二的两个生灵，一个循着辰霄离开的路追去，一个则是若同往常去执行自己的追妻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