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离元旦也越来越近，还有五天就到小薇演出的时候。

老师开始收买表演服的钱，一人三十八块五。

没过两天，小薇带回一套灯芯绒的红色背带裙，里面搭配了一条厚实一点儿的白色衬衫。

质量不错，三十八块钱花得很值，这样的服装其他时候也可以穿。

“老师说让我们表演当天穿小白鞋和白色的踩踩裤。”

大冬天的，让孩子们光着腿可不行。

小薇倒是有小白鞋，沈晓君前几天才洗了，这几天难得的出了太阳，已经晒干了。

“那妈妈明天去给你买踩踩裤。”

踩踩裤就是现在特别流行的健美裤，因为裤脚可以踩在脚跟儿下，所以又叫踩踩裤。

城里随时可以见着上身穿大毛衣，下身穿着健美裤高跟鞋的时尚女郎。

李淑芬就爱那么穿，人家是他们甜水巷最时髦的女人。

沈晓君是见识过未来时尚风貌的人，对于健美裤不怎么感冒，把双腿包得紧紧的，还泛着光泽的裤子，身材好穿了叫好看，身材不好穿上就是灾难。

她记得上辈子自己也跟风买了一条，是条银灰色的，上了一次身就放到衣柜里生灰了。

这样的裤子也有小孩的穿的，一般拿来穿在秋裙或者冬裙里面，倒是非常合适，比大人光秃秃的穿着好看。

小薇试了一下衣裳，红色的背带裙长至膝盖，裙摆很大，一转就能散开成一个大大的圆。

小薇开心极了，一直转着圈圈，也不嫌头晕。

她在少年宫的舞蹈课学得不错，上个周末沈晓君送两个孩子去少年宫，老师还对她说，小薇很有天分，一学就会，做出来的舞蹈动作比人家早来半年的都强，还让小薇参加明年6、7月份的舞蹈等级考试，一小薇的年龄，可以直接考三级。

至于小悦，虽说比姐姐差点，但也不错，到时候考一级或者二级也可以，看到时候的学习程度。

沈晓君也是把孩子们送去少年宫才了解到，原来舞蹈、美术、声乐都是有等级考试的，有的有年龄限制，有的没有，比如舞蹈，一级4-5岁、二级5-6岁、三级6-7岁以此类推，一共十三级，年龄不足就不能考。

小薇已满七岁，可以跳级参加明年6、7月份的三级考试，前五级简单，越到后面越难，也就没有所谓的跳级考试了。

小悦蹲在地上给姐姐数数，看姐姐一共转了多少个？

尧尧可开心了，觉得姐姐是在和他玩儿，张着无齿小嘴坐在摇篮里拍手手。

小嘴里吐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就像是在给姐姐加油！

沈晓君笑道：“快换下来把衣服裤子穿上，别冷感冒了，过几天就演出了，小心到时候上不了台。”

小薇被吓着了，也不转圈圈儿了，赶紧进屋换了冬天穿的厚衣服。

换完出来又问妈妈，“爸爸是不是要过年才回来呀？”

“是呀。”

“那妈妈，元旦是不是过年？老师说过了元旦就是新年了，爸爸是不是要回来了，他是不是也能来看我跳舞？”

“元旦过后是新的一年，但它不是咱们传统的新年……”

沈晓君又给她们解释了什么是公历，什么是农历，直把两个孩子说得眼冒蚊香圈。

太难啦！

她们只要记得等期末考试完，放了假爸爸才会回来，然后才是过年。

所以，爸爸没有办法回来看小薇的演出。

小薇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有哪个孩子不期望父母都在身边呢，只是她的孩子，从小就习惯了而已，她们从奢求，也从不要求自己的爸爸妈妈一直在她们的身边。

每一次看到爸爸妈妈离开家，她们只会沉默的躲在一旁，不哭不闹，就这样看着他们的背影走远，然后重新回归留守儿童的生活。

沈晓君摸摸她的脑袋瓜，“咱们多拍些照片，等爸爸回来了拿给他看。”

“嗯。”小薇点头。

林哲上次打电话过来已经上个月的事儿了，问了问家里的情况，啥也没多说，只是又寄了五百块钱回来。

沈晓君和他说了一声两个女儿进少年宫学习的事，他也没有多问。

他好像很忙，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沈晓君打算呼一下他，找个时间好歹也和孩子们通通电话，这几次的电话打回来都不是时候，孩子们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少年宫，根本没有和爸爸说过话。

也是这时她才觉得，应该装一台电话，之前子觉得贵舍不得，现在有钱了，家里什么都买了，不应该把电话给漏了，自己家里的用起来，总比去小卖部要方便。

第二天，沈晓君先是去外面的小商店给小薇买了白色的踩踩裤，后又去电话局申请了固定电话安装，现在装电话的人家多，估计得等两天。

沈晓君打电话到寻呼台留了言，让林哲晚上七点打电话回来。

吃晚饭的时候，沈晓君和她们说了爸爸晚点会打电话回来，到时候去小卖部接电话，又说了咱们家也要安装电话的事，以后交了朋友，可以把电话号码告诉他们，大家互相联系。

两姐妹先是欢呼了一声，然后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生怕爸爸打电话回来了，她们还在吃饭。

沈晓君敲了敲她们的碗，“慢点儿，妈妈给爸爸留了言，要七点才打过来呢。”

被她说了后，吃饭的速度放慢了些，但还是比以前吃快了不少。

吃完饭，还乖乖的帮着妈妈收碗。

等到了六点五十，不用沈晓君说，两个孩子已经小跑着出了门，去小卖部守着去了。

沈晓君则慢悠悠的推着婴儿车跟在后面。

冬天黑得快，到了六点半，天已经全黑了，好在甜水巷隔一段距离就有路灯，虽说不是很明亮，但照着走路是没有问题的。

小院门口本来也有一盏灯，但前段时间坏了，换了灯泡都没用，也不知是哪里的问题，沈晓君见影响不大，也就没找人来看。

时间很快就到了七点，一家人四双眼睛都瞪着小卖部窗台上放着的红色电话机。

七点，电话没有响。

七点零五分，电话没有响。

七点十分，电话响了，可惜不是林哲打来的，小薇一直盯着老板娘接电话，生怕老板娘说久了，爸爸的电话打不进来。

老板娘放下电话的时候，沈晓君都能听到她舒了一口气。

七点十五，还是没有电话。

直到七点二十，电话都没有再响起过。

沈晓君站了起来，“走吧，爸爸肯定在忙，没有看到妈妈的留言，也许明天才能打回来。”

小薇小悦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特别是小薇，小嘴嘟着能挂油壶，她本来想和爸爸说她要在元旦表演的事呢！

一家人焉哒哒的往回走，才转过弯儿，老远的，沈晓君就看到一个人在院子门口探头探脑的，好像还试着推了一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