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常卉只看他一眼,便愣住了,她直直地盯着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
窗边的男孩子单眼皮,薄嘴唇,高而瘦,比一般男生显得苍白一点。看到范常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于是对她笑了笑。笑的时候眼睛眯着,坦然又俏皮。
还有一些些善良,这是范常卉私下里得出的结论。她觉得是自己能够看到,别人不一定能够看到的一面。
脑子经过最初的迟钝,便开始了飞速转动,范常卉随着思绪来到了高一的教室。
“花常开,花常开!”陆平川一边挥舞着手里的练习册一边喊,男孩咧开嘴巴看着她笑,露出一排大白牙,两颊向两侧堆起,那是少年最后的一点婴儿肥。
窗外最后的一抹斜阳照,透过教室的单层玻璃窗照进来,打在男孩的身上,形成一层桔色光晕。
“我叫范常卉,你才叫花常开,你们一家都叫花常开。”
男孩不怒反笑,笑得比春光还明媚。
如果没有被她所“祸害”,他一定会成为科学家吧,或者医生,或者律师吧?
就是那个给自己叫“花常开”的男生,那个从高一自己就很喜欢的男生,也是这样的单眼皮,薄嘴唇,身材高而瘦,笑淳朴又善良。
一模一样。
只是眼前的这个更白一点,更高一点,更成熟一点。
范常卉感觉他年龄和自己相仿,甚至比自己还大。
登山社的管理层也是管理层,大概他们都是大三的,或者大四那种,工作早早有所安排,在毕业前可以继续为社团发光发热的。
是的,很成熟,不管从外貌到举止,他都不同于高中甚至本科男生的那种青涩和稚气。
可范常卉就是觉得一模一样。虽然她已经五年多没见过陆平川,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可她就是觉得,现在的陆平川,就该长这个模样。
女人的感觉,没有道理可讲。
陆平川,你好吗?
范常卉偷偷在心里喊了一句,这个她舍不得宣之于口的名字。
眼睛有点潮。她看着眼前的男生,想起了遥远的陆平川。
之后,范常卉机械地填着王哲给她的所有报名表,写上姓名,院系,年级,电话等,连报名费那一栏也勾选好了,然后又把表格交还回去。
“同学,需要十块的报名费。”王哲笑笑指着报名费那一栏说道。
王哲是登山社的副社长,经管系大三的学生,这是这次活动的负责人。
“哦,我没带钱。”
那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没有微信,没有支付宝,打电话一分钟三毛,发短信一条两毛。大家的社交软件还是当年流行的QQ,找同学的方式还是在楼下对着窗户喊。
可是,没带钱你打什么勾?
“这……”王哲也为难。
“我这里有,可以借给你。”旁边的初恋脸,往前走了一步,一边说一边从腰间斜挎包里往外拿钱。
范常卉接过钱,犹犹豫豫地说:“我好像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