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常卉真心地这样想。那些成教的学生有几个会在寝室待着呢？

看了一眼天色，范常卉低头问高岗杨：“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是的，还没有来得及吃饭。原想着不好意思麻烦你，所以也没有说。”高岗杨举了举他的一只拖鞋和一包药，奈地笑着回答。

范常卉推着他往小食堂走，小食堂关门晚，是不同于大食堂的小锅菜，这里面的饭食都更精致可口一些。

“师傅，点一碗羊肉烩面。”范常卉把他推到一个餐桌旁，走到点餐窗口自以为是的替他付钱点餐。

“不不，给我换成一份蛋炒饭，一瓶七喜。”高岗杨大声喊着，唯恐师傅听不到。

范常卉很抱歉地笑一笑，她不能自己喜欢什么就给别人点什么吃的。

他们老家以面食为主，记得高中时，每周四的中午都是打卤面，基本上都是羊肉打卤。所以每到周四中午，放学铃声一响，同学们撒野似的往食堂冲，陆平川他们那组合伙吃饭的男生，总是冲得很靠前。

她环顾一下这空荡荡且亮堂堂的大学小食堂，哪里有高中食堂乱糟糟闹哄哄的样子。

天已经很黑了，外面没有什么人，食堂里也没什么人。范常卉坐在高岗杨对面，看着他吃饭。

她又想到了吃面的陆平川。

其实他们两个没那么像。

陆平川喜欢大笑，张着嘴巴露出大牙，由于皮肤较黑，显得牙齿很白，眼睛大而圆，眼神清澈中带着点萌蠢。

而高岗杨喜欢微微一笑，抿着嘴巴，眼睛大而细长，眼神显得很精明，成熟中带着防备。

“一模一样”只是她最初的误判。

“在发什么呆呢？这位有故事的女同学。”高岗杨抬头笑着问她。

范常卉迟缓了一下才回答：“想着你寝室里的兄弟在不在，不然你怎么上楼去呢？”她撒了个谎，一个自认为合情合理的谎。

高岗杨没有回答，也没有戳破她的话，而是转了个话题又问道：“第一次见面，你说好像见过我。”

他把盘子往前推开，双手架在餐桌上，看着她接着问道：“你见过我吗？还是看到我想起了某个谁？”

高岗杨眯着眼看着她笑，像汤姆看着杰瑞，这让她感觉不舒服，好像被人看穿了内心。她不想和他面前谈论陆平川，陆平川三个字只适合她在心中念叨。

她眼睛躲闪了一下，低下头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儿，说：“要不，我喊晶晶来陪你？我记起来了，得去一趟实验室。”

“别别别。”高岗杨感觉到范常卉情绪的变化，收起了笑容，很诚恳地说，“虽然麻烦你我很抱歉，但请你好人做到底，顺路把我送到寝室门口就好，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他们没有再说话，范常卉默默地站起来，把他的轮椅往外推。

倒也没有尴尬，范常卉觉得，不说话，刚刚好。

当范常卉推着高岗杨经过六号宿舍楼的时候，迎面碰到林航兴冲冲往外走。他很意外地看到推轮椅的范常卉，脚步一滞：“咦，小师妹？”

林航是范常卉同门师弟，或者说同门师兄。因为同一个导师，范常卉大三个月，所以她自称师姐。但林航本科生就在本校跟着导师做毕业实验，入门早，所以叫她师妹。

“林航，你闭嘴。喊我师姐。”范常卉语气凶恶，她对林航从不会好声好气，他不需要好声好气。

“让我闭嘴还怎么喊你师姐，”然后他头一歪，看着高岗杨，“这是你相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