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城在北方,她跟着梁景云坐了32个小时的火车才抵达这座城市。
彼时是下午四点,阳光没有黍城热烈,余栀子站在火车站偌大的广场中央,看着眼前熙攘的行人和车流,初次相见的陌生感里混杂着一丝凄凉和对未来生活的迷茫。
一阵风带着些许凉意拂过她耳边的几绺碎发,她嗅到自家小院里栀子花清甜的味道,一瞬间有种时空穿越的熟悉感,她下意识地撇了撇脑袋。
那是一个穿黑色衣裤的男孩,看不太出年龄,他戴一副太阳镜,遮住了小半张脸,甩着两只手,昂首挺胸地从余栀子面前走过。
男孩身边是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穿着朴素,脸上始终挂着浅浅地笑,她一手为男孩撑着太阳伞,一手拖着一只硕大的银灰色行李箱。
余栀子眼瞧着他们两个人走远,栀子花清甜的气息也随着消失。
他们钻进一辆出租车,从男孩身上掉下来一枚小黄脸,那小黄脸上别着一朵即将枯萎的栀子花。
那是南方特有的小栀子花,香味浓郁。
余栀子小跑着上前,坐进车里的小男孩取下太阳镜。
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庞上,他的眸子明如朗月,灿若星辰,竟有一种坚毅的力量。
余栀子弯腰捡起小黄脸,拍拍灰尘。
“喜欢这种小物件的话哥哥买给你。”梁景云走上前揉了揉余栀子的脑袋。
“不用,我想还给他。”余栀子望着绝尘而去的小汽车。
“栀栀,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
“那我们呢?”
被余栀子突然的这么一问,梁景云忽然笑了,“我们是家人,家人是不会走散的。”
“是真的吗?”
“当然,哥哥还能骗你不成。”
“我相信哥哥。”余栀子抬着头,心中燃起一丝期盼,对未来的期盼。
“嗯,那我们走吧。”
余栀子点头,跟在梁景云身后上了一辆出租车,坐在车厢里,她偶尔不经意地看一眼梁景云的侧脸,他微仰着头靠着椅背,脸上有淡淡的慵懒倦意。
眼前这个自称是哥哥的男孩,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向她张开过怀抱。仅这一点,她便会一辈子记在心里。
有的时候,我们得到过的爱太少,所以每一份都显得弥足珍贵。
为了接下来的见面,他们在宾城的酒店里盛重的装扮了一番,余栀子穿着姥姥买给她的白色小皮鞋。
梁景云换了西装,高挺的鼻梁上架起一副银色边框的眼镜,浅棕色的头发有些微卷,看上去比穿T恤的时候成熟了很多,像个大人。
第二日中午,他们来到余家。
余栀子第一次见到爸爸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