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您打算如何处置这条人鱼?”
私人游艇的顶层休息厅里,傅易埕站在落地窗前,墨色瞳孔下的汪洋大海迎接着烈日,神秘又鲜活。
身后的成特助安静等待他的决定。
其实这个问题是多余的。
资本家眼里只有利益,新物种代表新的投资方向,至于新物种的最后结局如何,他们漠不关心,也不在乎。
傅易埕转过身,哪怕沐浴过一遍,身上还残留淡淡腥香,少年稚气脸孔在脑海一闪而过,但没影响他的决定:“靠岸前一天,联系地面。”
意料之中的答案,尽管成特助有些意外不是当下立马联系地面做准备,但他没问出口。
一个优秀的助理不该过度揣测上级心思,只需执行。
在转身准备离开之际,又听到他的上级下令:“在那之前,封锁一切消息。”
成特助:“是。”
事实上,所有目击者早已经被没收一切能联系外界的通讯,集体关在一个房间。
靠岸之前,那个房间便是他们的活动范围。
伍柒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安排好。
他被暂时安置在一个客房的浴缸中,每天都有人为他倒入药浴。
人鱼有很强的自愈能力,短短几日,伍柒身上的伤大部分已经痊愈。
负责照顾人鱼的船医每次倒完药浴一刻不敢逗留,好像多待一秒,那条尖锐鱼尾就会划破喉咙,给他们当场放个血。
靠岸之前,把这条鱼照顾好是他们最大责任。
一开始,人鱼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睛,偶有几次意外和那双蓝眸撞上,眼里充满防备的危险,把他们吓得险些湿裤裆。
但渐渐的,人鱼睁开眼睛时间更少了,本以为是这条鱼接受了自己命运不再反抗,可很快船医发现这几日投入的食物全部沉在浴缸里一口没碰。
意识到事态严重,他们赶紧向上面汇报情况。
等傅易埕赶到时,浴缸里的人鱼依旧闭着眼睛,几日前触目惊心的伤口大部分已经看不出痕迹,可小人鱼的脸色却比之前更加苍白。
“怎么回事?”傅易埕问船医。
听到他的声音,少年抬起眼睑露出蓝色眼眸,涣散瞳孔定焦在他身上瞬间,眸底似乎恢复几分生气。
什么都没说,傅易埕却好像看懂这一眼。
不等船医回答,他拿起旁边准备好的食物走过去,蹲下:“不喜欢?”
少年点头,又摇头。
线条漂亮的嘴唇一张一合,用虚弱气音说出三个字:“不是你。”
不是你,所以不敢吃。
陌生的环境让人鱼启动自我保护机制,少年戒备心很强,可微微上前贴过来的动作,不透着对他的依赖和信任。
胸膛又一次被海水浸湿,明明很凉,心口却被什么烫了一下。
傅易埕挑了一块鱼肉,处理过的鱼块沾着黏腻的血,严重洁癖让他蹙了下眉,却还是送到少年嘴边:“吃吧。”
伍柒嘴挑,捕捉到的鱼必须处理得干干净净,连纹理都得整整齐齐才肯入口,但几天没进食,他已经饿得全身没力气。
腥味勾起肚子里的馋虫,伍柒伸出舌头把食物裹进嘴里。
跟人感受味蕾方式不同,人鱼舌苔上有许多肉眼看不见的小吸盘,既是‘探测器’,亦是捕捉猎物的武器。
柔软舌头舔舐过指尖,带着吸力十足的小吸盘,酥酥麻麻紧致感瞬间包裹住指腹,没有想象中带着海水的凉意,反而炙热滚烫,向来雷厉风行的傅总难得怔住了。
偏偏小东西一脸天真看着他,丝毫没察觉这举动对人类来说有多不妥,眨巴几下眼睛似不解他为什么要抽回去。
怕他不再投喂,当新的鱼块出现时,迫不及待俯身凑近,再次含进嘴里。
“……”人鱼是这么吃东西的?
看得出小东西饿坏了,来不及细嚼慢咽就吞下去,可每次凑过来要鱼块的动作又很轻,怕咬疼了他。
旁边几名船医看得大气不敢喘,画面怎么都看违和——他们的傅总纡尊降贵坐在浴缸边,价格昂贵西装服浸湿在人鱼的动作中,男人却没有丝毫不耐,反而把袖子卷到腕骨上,方便拿起食物进行下一次的细致投喂。
而每次都对他们露出危险的人鱼,乖巧地像只被驯服的凶兽,主动把自己贴上去,甚至发出满足的嘤嘤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