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鱼尾蜷缩起,麻痹的刺痛感从两人相触的肌肤传来,傅易埕眉头紧皱,双手稳稳把少年抱住,抬眸间,黑眸冷如冰刃:“拿下。”
两人瞬间被一脚踢跪在地。
屈辱的姿势让他们剧烈挣扎,预知自己命运,有人干脆破罐子破摔:“上了岸不也是把这条人鱼送去研究所,傅易埕,你在装什么好人。”
有人还在抱最后希望,亲眼见这条人鱼如何被救下的他苦苦哀求:“被送去研究所也是死路一条,傅总,我只要几颗珍珠,就几颗而已,求你发发善心,成全我吧。”
研究所……
伍柒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潜意识告诉他,绝不会是他想去的。
“研究所。”在一片混乱中,伍柒抬头疑惑地看着傅易埕:“伍柒去?”
傅易埕脸色阴沉,尽管不是对着他,可人鱼对情绪太过敏锐了。
他感受到傅易埕的沉默。
那是默认的意思。
以为是自己伤人的举动让傅易埕做下的决定,伍柒满是愧疚地低头,像个做事诚恳道歉的小孩:“对不起。”
傅易埕眉头皱地更深:“你没有。”
自己也受伤了,却第一反应是跟他道歉。
不是这个?
这个回答没让伍柒松口气,反而像双脚踩在云端,不安感会让他随时掉落,他想到什么,红着眼眶握住傅易埕的手:“这个,对不起。”
哽咽声撞击傅易埕心口,他开了眼,因为怀里的小东西委屈地快要哭了:“这个不怪你。”
“那为什么,不要我了。”
伍柒眼底泛着隐隐泪花,他看着傅易埕,对不上的视线顿时把一个残忍事实摆在眼前——他什么都没做,救命恩人只是单纯想把他丢下。
大海容不下他,连老公也不要他了。
伍柒只觉被窒息寒意包裹,全身的水气冲到眸底,凝成盈盈泪花。
‘啪嗒’——
一颗珍珠掉落甲板上。
在月光下泛着璀璨夺目的色泽,湛蓝中透着粉白,纯正均匀,浓郁明亮的强光泽感映出少年哭泣的脸。
一颗,两颗……
越来越多的泪水凝聚眸底,化成一颗颗珍珠划过傅易埕的手背。
被鞭打地浑身是伤时不哭,上药疼痛难忍也咬牙挺着不哭。可现在,知道自己即将被丢弃的命运,在他怀里泫然泪下。
傅易埕想起半个小时前,当收到人鱼再次‘逃跑’消息时,海上晨曦有了冉冉升起迹象。
靠岸的准备工作就绪。
再过不久,这条人鱼将被送往海洋生物研究中心。
铺天盖地的媒体开始报道,这个‘功劳’也让傅氏利益最大化,双赢的结果。
可那时他只对成特助冷静地说:知道了。
没有觉得可惜,反而眼前闪过少年可怜又助的稚气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