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辛不然叫住秦离：“秦公子，明日也来我家一趟吧？”

秦离一听“秦公子”这声称谓便浑身发冷。以前辛不然想做什么却因能力局限法完成时，都会用这样的口吻拜托他。每每托他办事，必以“秦公子”开头。

说实话，若叫秦离他爹知道了他能帮辛不然做事，他爹能高兴得晚上多吃一碗饭，顺带夸他还是有点用处的。

秦离不能让自家爹知道，也不能拒绝辛不然，只能僵硬地点头应下。

辛不然眯眼笑了：“秦公子果然是乐于助人的。”

秦离皮笑肉不笑道：“过奖。”

陆小念被陆康拉着离开时还不忘同辛不然挥手：“明天见不然姐！”

辛不然笑着点头。

夜色降临，辛不然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走了几条街，辛不然瞧见对面一户人家院门外挂着两盏灯笼，灯笼下站着一位妇人。

辛不然认出那妇人，加快脚步，唤道：“娘！”

程云看着那明艳姑娘朝自己奔来，不再藏着笑容，边笑边提醒人跑慢点。

辛不然扑进程云怀里，亲昵地蹭了蹭，仰起脸软声道：“我回来了。”

程云搂了搂她的肩膀：“大早上那一车车的行李运进家门，哪能不知道你回来？”

说完她嗔骂道：“一走就是半年，信也只送三四封就不送了。不回来还罢了，一回来还带那么多东西，再这样下去，家里都快装不下去了！”

辛不然“哎呀”一声，扭着身体撒娇：“那些东西都是有用处的，过几日我就用出去了，不占多少地方的。”

程云也只是说说，没有真的嫌弃那三四车的东西摆满一屋子。她轻轻地拍了拍小姑娘的头，温声道：“饭菜都已准备，赶紧进去，洗手吃饭。”

辛不然挽着自家娘的手臂应好。

饭后，母女俩搬了藤椅坐在院子里赏月闲聊。

辛不然主动和程云交代自己过去半年游历过的地方，说到西南深山里瘴气毒虫遍布，程云没忍住支起身体，隔着藤椅打了辛不然一巴掌。

她骂道：“胆子也忒大！那种地方是能乱跑的？明日我得跟朱大哥说一声，可不敢让他把你往那些危险的地方带了。”

辛不然很识相地求饶，“我知道了嘛。而且不怪吉叔，是我非要跟西南游商进山的，他也拦过我了，是我坚持要去的。”

朱吉是辛不然此次南下跟随的兴安镖局的镖头。过去辛不然但凡出逐川城，都是跟兴安镖局做的生意，一来二去就成了熟人。

程云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就跟她那个早死的爹一样，喜欢在外闯荡，还不怕死。

劝了很多年，这个女儿非但没听她的话，还越走越远，这次南下半年，直接跑去了刚纳进禹国版图的西南疆域。这胆子和她爹相比不遑多让。

辛不然知道程云在担心什么，保证道：“娘，我在外边做事这么多年，知道自保的方法，不会罔顾危险，陷自己于险境的。”

胆子和本事相辅相成，这些年下来，程云也知道女儿的能力，所以不曾阻拦什么。

程云只是叹道：“可消停点吧，都十八岁的姑娘了，再在外边走几年，谁还看得上你。”

辛不然极其赖地接话，“嫁不出去我就陪着娘一辈子，刚好能养着娘呢。”

程云冷笑几声，哪里相信这番话。

母女话聊到月上枝头，月露初生才回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