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让他觉得难堪的是,原本应该湿漉漉黏糊糊的被子变成了干燥的新被子。
甚至是之前腿上有些地方又痛又痒,现在仔细感觉一下,居然是凉飕飕的,定然是上了药膏的。
这就意味着,照顾他的人,看遍了他的全身......
这也没关系,从军之时,大家下雨的时候都会脱光了洗个痛快澡,或者是没有战事安全的时候还会约着去附近的水域游泳。
但是现在......
居然还帮他处理了这些污秽的东西,这才是最让他觉得难堪的地方。
沈云川怔怔的盯着屋顶,看着破洞处,再看了眼旁边吊在房梁上空荡荡的绳子。
根据天色和自己目前身体的状况来看,自己昏迷的时间不是很长。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杜寒霜没死透,活过来了,并且还大发慈悲的给自己擦洗了身子。
沈云川确实没想过杜寒霜会逃走这个可能,出了县城都得盘查身份信息的时代,杜寒霜这种深山里出来的姑娘,不可能有这种胆识。
狠狠地闭了闭眼睛,用能活动的手指掐了掐自己难得干净的下肢。
疼,但是还是动不了。
沈云川松开的眉毛又皱了起来。
罢了,自己一个废人对于谁来说都是个累赘。
这么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着,沈云川觉得自己已经饿得开始头晕了。
要知道他比一般的男人力气大的多,也要能吃的多,所以他最后靠着这一身力气和不算笨的脑子在军队里甚至还有了个小职位。
打仗的时候,沈云川一顿饭空口吃粗面馒头都能吃七八个。
若是吃的面条,他一个人汤汤水水的就能喝掉一盆,甚至还觉得不饱。
然而馒头和面条都是难得一见的好粮食,平日里大多数的日子都是野菜糊糊。
不过即便是野菜糊糊,他也能吸溜掉一大盆。
就这么想着,似乎就更饿了。
胃里仿佛在灼烧一般,钻心的疼。
沈云川闭着眼睛,轻轻嗅着空气里浓郁的味道......好香......是米粥的味道......
居然还有肉的香味。
这味道好像是个钩子,把沈云川的胃部勾的一阵阵痉挛、抽痛。
但是他却不敢出声,一方面是自尊心在作祟,一方面......他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这么干净柔软带着太阳味道的被子,还有湿润的嘴唇和干燥的被窝,都是他受伤以来来根本不敢想的。
杜寒霜挑了个相比较起来没有很大瑕疵的粗陶碗,给沈云川盛了一碗粥。
这里没有蘸料碟,只能拿了另外一个粗陶碗装了些八宝菜还有烫熟了的凉拌白菜芯儿当做配菜。
米是杜寒霜带过来的东北五常大米,不管是熬粥还是做米饭都喷香!
煮出来的米粥上面漂着一层厚厚的米油,里头还放了小黄米,养胃算是不的了。
正午的阳光出来了,门前的大树在院子里投下了一个阴影。
风也没有早上那般带着寒意,反而是清凉又柔和,舒服的让端着碗筷的杜寒霜站在院子里深呼吸了几下,才走进堂屋。
好好活着的感觉真让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