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战场上被送回来后,沈云川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活着。
怪不得当时大家都说,这辈子的愿望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家里有个人料理,能叫他吃上一口热乎饭,甚至......还能不厌其烦的照顾瘫痪的自己。
沈云川捏紧了拳头,自己一个堂堂九尺男儿,如若不是沈家那几个......罢了,以后的日子还长。
杜寒霜倒水回来就看到沈云川直勾勾的盯着屋顶的破洞,顺手收拾了一下给沈云川擦头发的布“明日我顺便找个人来瞧瞧,把咱们屋顶修了,春季正是多雨的时节,要是漏雨屋子里头潮湿也不利于你养伤。”
“嗯。”沈云川沉默的应了一声,倘若是他的双腿恙,何必找外人来修呢?“咱们隔壁是陈大娘家,他儿子为人不,与我有些交情,可以帮我们修屋顶。”
说完这一句,沈云川就移开了目光,沉默的等待着杜寒霜的回答。
杜寒霜没让他失望,抬眼瞧了瞧屋顶的状况后点了点头,边走近里屋边感慨了一句“那太好了!我待会儿就去问问,若是能的话,咱们还能省下一笔修屋顶钱。”这屋顶属实破败了些,说的难听点,就是稻草糊的。
东厢房里有一张床,和堂屋里的榻没什么很大区别。
床尾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的就是沈云川存放被子和衣服的箱子。
杜寒霜把床收拾了出来擦洗了一遍,仗着沈云川不好挪动看不到,直接把之前自己的四件套拿出来铺在了床上。
自己原本过得也不算是富裕,所以床单被罩基本上都是素色的,瞧着百搭,如今在这家徒四壁的土屋里,居然也有些相得益彰的感觉。
东厢房就是主卧,对于古人来说是给主人和主人的儿子住的地方,而西厢房则是给女儿住的。
杜寒霜对此不以为意,西厢房她也去瞧了,里面就一个小小的包裹,应该是原身“嫁”过来的时候带的行李,因为说是嫁妆,杜寒霜都不忍心。
里面只有两身衣服,木簪子两根,红头绳两根,甚至还有一点零散的布头,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反正整个包裹看起来又鼓又圆润,瞧着挺像那么回事儿,但是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撇了撇嘴,杜寒霜觉得原身在之前的家里也没过什么好日子,如今出嫁了反而应该是个好事。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难人。
杜寒霜能从系统那里知道沈云川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个难得的可靠好男人了,除了现在暂时性的半瘫,但是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恢复。
所以说的现实一点就是她现在付出的这些除了因为需要完成系统的任务,更多的还是想要沈云川能给她一点感激,这样她以后也不会跌落到泥潭里。
在吃人的古代社会,原身等于说是被父母卖过来的,就更别提什么人权了。
可是这些原身都不知道。
她知道的只是自己因为钱被父母逼迫嫁给一个身高九尺,从军营里下来的瘫子。
同村的那些婶子婆婆背后议论,说当兵回来的男人,打老婆的多的是,更何况这还是个残疾人,肯定稍有不顺就会拿她撒气。
他们村里就有女人被活活打死过。
那些人在村口的大树下讨论的时候完全没有避着她,似乎就是在说给她听一样。
甚至还有几个看热闹的老爷们咂咂嘴,感慨一句“可惜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