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榕城的水正源源不断地在灵垣城的护城河中流淌,流到了灵垣城的各方。
而云意晚所站的桥下,正是护城的干流,水深约有一丈。
前几日还没什么人的街道,如今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他们脸上挂着对笑,一是为了灵垣城又有了水,他们有了赖以生存的东西;二是为了他们不必背井离乡,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活着。
百姓形成的包围圈中央是一个高台,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上面的桌子上摆着三牲祭品和香炉,台上通过木制的阶梯可到达一个类似于瞭望台最高处的地方,那是供祈雨人站立的地方。
人群的最前面的是最近忙于灵垣城旱灾的、在灵垣地位较高的四人,从左往右分别是季向暝、云世涯、纪有思和崔明。
今日本是成功将榕城的水引到灵垣城的日子,可自天色渐明开始,城中人都在传,只有城中身份尊贵的人祈雨,方得上天怜悯,降下甘霖。
因此,他们不得不在灵垣城有水后,马上赶往这个由城中百姓亲手搭建的地方。
刘禄实见重要人物都已到来,百姓也都到了不少,时间也快到巳时,便开始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各位乡亲好,在下很感激你们给予在下的信任,让在下主持今日的祈雨大会,吉时将至,在下便开始了。”
说完,刘禄实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点燃三柱香,置于胸前,头微微扬起,用着响亮的声音,“我灵垣城得上天百年厚待,草民在此感激上苍,然时逢大旱,万物不长,我灵垣众人已深受其训,定当铭记于心,但百姓何辜、灵垣一众生灵又何辜?今日我灵垣声望崇高之人在此竭诚祈雨,盼上苍施恩垂怜,降下甘霖,灭旱魃、泽万物,我灵垣一众定当修身养德,已谢天恩。”
刘禄实念完熟记于心的祭祠,曲腿下跪,慎重磕头。
台下的众人也一同跪下,高喊,“望上苍施恩垂怜,降下甘霖。”
众人起身后,刘禄实将手里的香插入香炉,抬头望天,见已到巳时,便面对台下的人,“吉时已至,现请城主上祭台,向天祈雨。”
纪有思没想到第一个人是自己,连忙对着季向暝拱手,“这……王爷身份尊贵,理应由王爷先开始。”
季向暝将手中的折扇一合,用扇身抬起纪有思拱着的手,“现下一切皆由天定,城主快去吧!莫要耽误那吉时。”
季向暝从来都不信这些,且今日烈日当头,怎么看都不会降雨,自己肯来,不过就是不想违了灵垣城百姓的意。
纪有思上了祭台,刘禄实将点燃了一根提前准备好的可燃半个时辰的香插上,“此香可燃半个时辰,以一炷香为限,若燃尽还未降雨,便请暝王爷上祭台。”
纪有思站上祭台,跪下,双手合十,闭上眼,开始静默祈雨,周围的人都在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同云意晚一样站在小桥上的景言楚,看清了台上主持的人,就是云意晚昨晚冒着被罚危险也要见的人,“云小姐,昨晚说在下今日就知道的事,便是此刻的情景吧!”
云意晚没有看祭台,而是漫不经心地瞧着桥下的水,“然也。”
景言楚顿时觉得她整整一夜的罚跪,不值得,“小姐,整整一晚的痛苦,就为换取这个?”
他的手伸出指向祭台。
云意晚将目光移到景言楚脸上,“若什么都不做,怎会知道做了之后的结果?万一遇到了意料之外的幸运呢?”
可她偏偏知道,做了之后的结果,她云意晚从来不打准备的仗。
景言楚被她的话一噎,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的话,于是专心看祭台。
如今这里的人都在看着祭台,只有云意晚在看天,看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