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起,院中只剩“沙沙”的声响,翼没有说话,他在同情云意晚。
一个小姑娘,本该快乐一世,可命运却要和她开玩笑,要将前两世的痛苦都压在她身上。
本是她之前法承受的痛,可现在她却要换一个身份再经历一次,对她而言,终究是残忍了些。
云意晚一提到那个人,嘴角的弧度便忍不住放大。
那个人论什么时候,论什么处境,他待她都是极好的。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为惑心铃而来,但他不知我与他们是一伙的,即使面临险境,他也要护我周全,直到向空景要将我带回,他才知道我的身份。”
“可即使知道了,我在他的眼中还是找不到任何责怪之意,后来,向空景得到了惑心铃,而他负伤逃走。”
“我因埋怨向空景对杜若门的人下手太狠,即使离开了杜若门,也不愿再见向空景,婚事更是一拖再拖,爹爹知我脾性,也没有强求,对外只说,我在杜若门受了伤,出远门去找神医治病。”
“而我则日夜待在家中,不肯出门,可有一日,司寒弦的随从带着他找到我。”
“原来,他那日受的伤并没有痊愈,再牵上旧疾,已是命在旦夕,还要遭受武林人士的追杀,他们别他法,只能选择找上我。”
“我本就对他怀有愧疚,当下救他自然是义不容辞,我房中密室中有一张寒冰床,对于疗伤,有事半功倍的作用,他只要在上面待上半月,再辅以内功调息,就可以痊愈,我也承诺过他们,我一定会严守秘密。”
“一切本是顺利进行着,可我却忘了防备一个人,那人陪我一起长大,我一直当她是好姐妹,可当初我去杜若门也是她挑唆的,她还趁我不防,知道了司寒弦的存在,还将他的事告诉了向空景。”
“向空景一心想铲除杜若门,在武林中立威,自然是不会放过司寒弦的,可他并不想与我家为敌,也不想我落得一个与邪教中人勾结的恶名,便也没有带人来我家拿人,而是用了另一种方式。”
“我爹爹是我的至亲,我的一举一动自然瞒不了他,可他见我心意已决,便没有为难我,只是让我承诺司寒弦的伤好了,就让他离开。”
“可是,一切都等不到那天,向空景察觉到我爹有意助我,便用惑心铃操控我爹去杀司寒弦,我答应过他会保他到伤愈,自然不会眼见爹爹伤他。”
“惑心铃再强大也不过是一个物件,又怎能强过骨肉亲情?爹爹为了不伤害我,也为了不再被控制,便挥剑自尽了。”
“而我痛失唯一的亲人,一时悲愤过度,便要找向空景报仇,是司寒弦阻止了我,他说得对,我人单力薄,也没有证据,根本就不能报仇,我只能回到家中为爹爹操持葬礼。”
“后来的很长时间里,都是他陪着我,我也渐渐从失去爹爹的悲伤中走出,可是,三年孝期还未过,向空景便要以婚约为由,迎我入门。”
“我当然没有忘记,是谁导致了我爹爹的死亡,那天向空景与我重提婚约之时,我直接用恶语拒绝,他恼怒不已,直接将我关了起来。”
“我与司寒弦经常见面的事,向空景其实是知道的,他诓骗我写信,将他约去我们经常见面的桃林,司寒弦没有怀疑,直接去了,没想到等待他的是重重埋伏。”
“可原来,他说过,只是想与司寒弦化干戈为玉帛,我想着司寒弦也不能一直过亡命天涯的日子,便同意了他的话,我与司寒弦刚见面,他就让他的人出现了,那些人都是他用惑心铃操控的杜若门中人。”
“他不忍伤害自己的下属,又想着带我走,最终被乱箭射伤,一直到死,都想着让我走,我亏欠他太多,至亲之人也没了,一直爱着的向空景又屡次骗我,我不忍其痛,也随着他走了,就在那片桃花林中。”
云意晚想着前两世他都是一心为她,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她曾喜欢过他,再加上今生,她亏欠景言楚的实在是太多了。
明明今生,她是可以回报于他。
可是,季向暝还是要横在他们的中间,还是要成就这三人的羁绊。
所幸,现在季向暝与她并没有过多的牵扯,只要,她和他们断得干净,她与季向暝之间的孽缘,便不会继续。
可景言楚……
这一世,他待她还是不同的,她现在都知道,在他心中,她与其他女子是不同的。
他的深情,她前两世不知,这一世知道了,可她却不能回报,她心中有愧。
一行清泪自她清丽的脸庞缓缓落下,更添几分梨花带雨的美感。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般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