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医生怎么来了?”金屿坐直身子,把那本书合好放在桌子上。
“我很久没来看你了,碰巧今天休息,所以过来一趟。”
金屿有些疑惑:“我们前些天不是还一起吃饭么?”
梁垣静静地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即说道:“饭局之前,很久没见你了。”
“……”
金屿的父母车祸过世了,他的父亲生前是三院的院长,梁垣是他带的学生。
金屿那年才大四,他俩第一次见面,是在金屿父母葬礼上。梁垣去吊唁师父师母,看见了被亲戚扶着的,满脸死气沉沉的金屿。
那时候的他还带着一丝孩子气,突逢变故,那个本来很幸福的三口之家,眨眼之间只剩下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独子。
从那之后,梁垣每年会抽空去看金屿,多数时候是直接上门,两人没有联系方式,到门口敲门,金屿在家的话还能说上两句话,遇上金屿不在家,梁垣就把带来的东西挂在门把手上。
一开始的时候,梁垣看得出金屿不是很想看见自己,所以两个人的来往一直是淡淡的,梁垣每次进屋,一般在家里转一圈,到处看看,再问问金屿的近况,尴尴尬尬说上两句话,屁股就坐不住了,告辞要走。
他比金屿大七八年,但是金屿的年纪也很尴尬,大人不是大人,小孩儿不是小孩儿。梁垣不清楚应该用什么心态去跟金屿相处。
直到那天猝不及防地被金屿用伞兜住,他终于平等地,面对面地重新看到了真正的金屿。
尴尬的小孩儿长大了,已经长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男人。而且是一个外表十分优秀,十分能吸引人眼球的男人。
他有正儿八经的社会身份,有朋友,在饭局上跟人相处也游刃有余,在他身上丝毫看不出尴尬了。
“你当老师,有几年了?”梁垣收回思绪,问道。
“今年满7年了。”金屿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回答了他。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去七年了。
梁垣是个外科医生,平日里上班忙起来什么也顾不上,好在父母在国外,家里也没有老人需要照顾,这些年来都孑然一身。
唯一让他心里惦记的,其实只有金屿一个,那毕竟是老师的独子,老师生前对他好,他该惦记着那个孩子。
但是他们俩实在不能算得上熟,梁垣也实在不懂该怎么去惦记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你怎么好像突然一下子就长大了。”
金屿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梁医生,再过一年我就满三十了,我怎么会是突然长大的?”
梁垣听完也笑了,好像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好笑:“前些年总感觉你不是那么待见我,所以每次去看你的时候都挺应付的,咱俩……好像也不算真正认识过。”
金屿浅笑着说道:“前些年确实挺抗拒见到你的,我父亲生前总在饭桌上夸你,时常说一些你的事情,我一见到你就总想起他。我也没跟丁林说起过你是我父亲的学生,但是我猜那天组局就有你,因为丁林把你当做他的榜样。”